{All燮}沉沦之夜（20120810Level Z）完结

-Level A-


走在上学的路上，胸口又开始涨疼。脸色惨白地冒汗。
多少年了，依然会不定期的发作。
从校服兜里掏出张面巾纸擦汗。
手被身上挂着的[梁耀燮]的名牌划破。
汩汩的血流从细小的伤口里迫不及待地涌出。
又止不住了。

颤抖着坐在旁边的矮围墙上，取过背后的双肩包。弄得书包上血迹斑斑。
从书包里拿出专用的那部黑色手机，拨通1键:“孙东云，学校，过来接我…我，发作了。”
挂断电话，按下贤胜的号码:“我又要离开一阵，帮里的事，你搞定。”
然后用仅剩的力气把那部手机放到包的暗层里藏好。
歪头倚靠在栏杆上。

眼前开始出现重影，只有自己快要断掉的呼吸声格外清晰。
恍惚间看见起光戴着黑框眼镜的脸，从急躁的动作上看，是在为我着急。
呵，没事。
唇瓣动了动发不出声。

一辆火红色跑车唰地急刹在学校门口，引来不少上学的同学侧目。
穿着皮衣的孙东云摘掉墨镜，小跑着来到面前。
跟起光说，帮忙向尹斗俊老师给梁耀燮请假，一个月。
然后横抱起我放上跑车后座。


哒哒哒哒，怀表在面前晃动。
换上白大褂的孙东云医生，比药丸还要治愈的话语传到耳边:“你现在是谁―”
我答，梁耀燮。
东云:“你的年龄―”
十五岁。
东云:“现在的年份―”
年份?04年还是05年？不知道。

脑子一片混乱，能听到嘈杂的呼喊声，好吵，吵得脑子要炸开了。
什么都思考不了，什么也记不住。
只有一个名字萦绕在脑子里，龙俊亨，龙俊亨，龙俊亨。
他是谁？
脑子里越搜索越迷惑的思绪，令人心烦，明明马上就要抓住那顽皮躲藏的答案，又一溜烟跑掉。
一个断档甚至忘了刚刚要回忆的是什么。
留下的只有头痛。

孙东云放下怀表，叹气。又回去了。耀燮又回到了六年前。
东云抓着耀燮用止血片才避免血流成灾的手指。
这个二十一岁的赤龙帮老大，又走回了从前的日子。
倚仗着一张娃娃脸，用伪装的身份躲在高中里逃避追杀。
结果却沉溺在这个身份里不愿出来。

明明只要一个催眠，就可以让他永远忘记那段过往。
但答应了耀燮了，会保守治疗。
在耀燮清醒时苦苦哀求他不要让自己记不得龙俊亨。
即使他的名字裹携的只有伤痛。
看见他那受罪的神情和谦卑哀求的姿态，不得不答应。
狠不下心拒绝他这个，狠心的决定。

东云把被子往上拉一拉，盖住昏睡过去的瘦小躯体。
抚摸耀燮柔顺的刘海。
下一次醒来，你是否能忘记，
那个令你一次又一次沉沦的夜晚…

―Level B―


清晨，东云在病房门外看见耀燮安静地躺在床上，眼睛天真的望着窗外的小鸟。
庆幸。
醒来的是白色的那只耀燮。

护士托着餐盘准备进屋去。
被一个西装笔挺的英俊男子拦下。
东云:“斗俊，你来啦！”
斗俊绅士地微笑，举起手上装着食物的袋子示意:“我喂他吃可以吗?”
东云点点头。
自己医科大的同学，营养常识是信得过的。
斗俊拍拍东云的肩膀，进门。

看见耀燮生闷气似的用呼吸把身上的被子顶得老高，又呼着粗气放下。
斗俊笑了。
逗孩子似的，拿出袋子里的饭盒，温柔地唤着:“耀燮啊，给你带好吃的来了。”

耀燮把视线从窗外拉回到坐在自己床边的男人身上。
卷曲着眉头，不像是生气，更多是迷惑。
耀燮冰冷地张嘴:“你是谁?”

斗俊表情僵在半路，然后意识到自己的姿态对现在的耀燮来说，过于亲昵了。
站起身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耀燮，我是你的班主任尹斗俊。”
耀燮不屑一顾地转头向另一边。

斗俊用目光抚摸着眼前瘦弱得让人心疼的躯体，那具他曾用吻痕装点全身的身躯。
又要从新开始了么。
那句对他说的自我介绍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早该习惯才对。
却为何每每都抑制不住心伤。

把耀燮留在自己家里的第一个夜晚，甜蜜的温存到现在依然记忆犹新。
溺爱地缠绕着彼此睡到天亮，小家伙睁开眼却问道[你是谁]。
赤裸周身的斗俊顶着太阳穴无奈地笑开。
早知应该早些对你表白，还能落得更长久一些的恋爱，不致于一夜便消散。

斗俊收回记忆，咽下哽咽的酸楚，打开五彩斑斓的爱心便当，扶耀燮起来吃饭。
是不是应该在每个初次见面时，就该对你说爱……

耀燮支起上身，看着花花绿绿的食材还是蛮有胃口。
斗俊舀起一片胡萝卜递到耀燮嘴边。
耀燮嫌弃地躲开，扬扬下巴示意要那稞花菜。

斗俊被耀燮的模样逗笑，露着虎牙拾起花菜放到耀燮嘴巴里。
真是可爱，明明前一次还搂着自己腰身撒娇说要吃一大碗胡萝卜。
胃口也会随着记忆变化么。

耀燮眼中，这个有着无聊头衔的大叔，也不是那么讨厌。
甚至有点熟悉?

耀燮抬起小鼻子，凑近斗俊嗅嗅:“好香，什么味道?”
斗俊拉高眉头，任由小家伙把鼻尖贴到自己脸颊上吸吸。
耀燮:“嗯…有点熟悉…像…”
斗俊微微扭动脸部角度，让耀燮的小嘴也贴上来:“像什么?”
耀燮吸一下再次确认:“恩…像春天。”

耀燮鼻息的鼓动充斥在斗俊脸颊，温热的如同羽毛搔痒着眉间。
这触动使得斗俊胃里都跟着眼泪一起翻腾。
轻拂耀燮脑后的毛发。
还好，我在你的身体里，并非毫无印记。

― Level C―


斗俊早上出门前，又特意多涂了一些爽肤水再脸上。
耀燮会慢慢记起自己吗？
从前从未敢奢望过。
但昨天耀燮嗅自己脸颊的反应使他不禁点燃期盼。

生物实验室里的课外辅导，游乐场的欢愉嬉戏，床间的肌肤之亲。
是否能挽回一些记忆碎片…

第一次见到耀燮的那晚，耀燮用一具奄奄一息的身躯与自己打了照面。
比漂白的发丝还要惨白的脸色，倒映在周身的血泊里，如同一朵绽放的莲花。
当时还是主治医师的尹斗俊亲自给他做了手术。
把他擦着心室钻入的子弹取出。
还好，再偏离一毫米，这孩子就会没命了。

渡过危险期，斗俊来看望他。
瞥见门口本应是挂着名牌的位置空荡地留白。
隔着玻璃看见那孩子发疯似的摔着屋子里的物件，
耳边一个声音在说:这个神秘的存在就是你的宿命。


原本那天不会是斗俊主刀。
东云是耀燮的御用医生，经常神秘地外出让自己代班。
后来说到，都是在去给耀燮做定期检查。

那个夜晚，斗俊也是在给东云代班。
夜已过半，东云伤着右手，横抱身负重伤的耀燮跑到自己面前，哭嗓着求他快点救救耀燮。

心脏取弹手术顺利完成。
斗俊摘掉口罩出来。
东云自己包扎好右手，等在手术室门口。
跟斗俊说不要跟警方备案这个子弹取出术，他是个不能接触警察的人物。
斗俊没有深究，看在东云的面子上承担了这个私自处理刑事伤口的责任。
询问东云的手伤。
东云无奈地笑，说神经断了，以后恐怕上不了手术台。
于是今天的孙东云转型作心理医师。


踏着回忆，斗俊去往医院的路已经走了一半。
抬手摸到自己下巴上有胡嚓没刮净。
担心会喳疼耀燮，转身跑步回家又洗一次脸，弄光滑脸颊，再次布上爽肤水。
斗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春天…

犹记得一次耀燮躺在自己怀里，磨蹭着钻出自己的臂弯，凑到自己脸上嗅嗅。
俯身吻耀燮，问他闻什么呢。
耀燮转转眼珠说，这味道好熟悉，像…春天。

斗俊又下楼，走向医院。
脚步越走越疾，不禁奔跑起来。
耀燮啊，我是你的春天么…



刚做完心脏子弹取出术的耀燮，哭喊着呼唤龙俊亨这个名字的画面，永远也忘不掉。
你抓着我问，你是龙俊亨么。
我说不是。
你抓着自己的头发，发疯地喊叫，问我到底谁是龙俊亨。
我说，我不知道。


是的。
至今，我也不知道，龙俊亨是谁。
没有见过，也没听东云提起。

自己也想了解，那个让你疯狂的人，到底是什么模样。


斗俊走上楼梯，靠近耀燮的病房。
耀燮啊，我来了。
来见对你来说的第二面，来渡过我们的第六年。

― Level D―


斗俊从门口的玻璃望进去，耀燮坐在床边，抱着他来时背的书包，手里抓着从里面拿出来的消音手枪和手铐，皱眉头思索。
东云太大意了竟然忘记藏耀燮的书包。
斗俊开门进去尽量保持平静。

耀燮抬头，向身前的人投去求助的目光。
耀燮举着双手握着的物件:“老师，这是我的吗？我为什么…有这些东西?”
斗俊从耀燮手里小心地接过手枪和手铐，避免走火的危险:“不是，这是我的书包，昨天忘在这了。这些只是仿真的玩具…”
斗俊知道这样说有点牵强，但是没别的办法。
要对一个记忆混乱的人解释他本是黑帮的头目，拿着这些理所应当，比说谎要复杂太多。
耀燮闪过一丝质疑，又很快用坚涩的笑容掩盖:“老师，你有特殊癖好吗…”

斗俊被说红了脸。
被误会成这样也比他怀疑要好，忍耐忍耐:“呵呵，耀燮叫我斗俊就好了。”
耀燮试探着嘟嘴:“斗俊………老师。”斗俊泄气。
好遥远。
伸手即触的距离，却抬不了手。
不甘心。
难道是自己奢望得太快，要求得太高。。。

耀燮忽得眉眼间转为忧伤:“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呢？”斗俊被跳跃的话题转得猝不及防。
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耀燮像是知道为难似的，夹杂着安慰的笑:“我知道自己病了，但不知道到底什么病一定要住在这里…”耀燮无辜地伸出手指，带着幼稚的鼻音:“是因为手指流血吗？”
斗俊走上前，把耀燮环在怀里，让耀燮的脸贴着自己的肚子:“是因为我们耀燮太瘦了啊…营养不良。”
摩挲耀燮肋骨分明的腰身。。
这样侥幸的触碰，也会被误认为是长辈的关爱吗…


耀燮为了平衡姿势，手顺势抓着斗俊的衣角，把斗俊衣领后身扯得脊背都露在外面。
耀燮:“但是怎么吃也吃不胖啊…”
斗俊低头怜爱地望着耀燮的头顶。
这样泛着金棕色的浅黑发，比初遇时的白色更适合你呢。

耀燮压近耳朵，咯咯笑了:“喂，你的肚子在叫诶…呵呵”
【喂】…也比生分的称谓近一点点了吧。
毫厘的亲近都值得感恩。

斗俊:“饿了…耀燮饿吗？”
耀燮使劲点点头，磨蹭斗俊的肚皮:“恩！”
斗俊拍拍耀燮小脸:“有想吃的吗？给你去买。”
耀燮抬起头，抓着斗俊手臂，哀求:“带我一起去不行吗？”
斗俊面露难色:“这个…”
耀燮撒娇地请求，小猫抓挠着斗俊胳膊:“去嘛去嘛，我会听话的。带我一起吧…”

斗俊去东云的办公室求情。
就让自己带耀燮出去一会儿，现在他好像很稳定。
东云拿出一卷绳子，说那带上这个，还是不要大意为好。
斗俊说不必了。
东云拍案:“那就不准去！”
斗俊交代东云去把耀燮的书包藏起来。勉强收下绳子，塞到屁股兜里。
不会对耀燮轻易用这个的，最好永远不会用到。


给耀燮换上衣服。
终于不用穿病服了耀燮很是兴奋地摆胳膊。
走去离医院不太远的一家餐厅。
路上，斗俊伸手拉着耀燮走。
耀燮把其他四指都扒掉只纠着斗俊食指才舒服。

耀燮好像对自己放下了防备呢…斗俊欣慰地笑。
到达餐厅，耀燮喊着要喝海带汤。
喝了几口，耀燮说要去厕所。
斗俊陪他到门口耀燮没有拒绝。

门外听耀燮冲水的声音响了好久，唤:“耀燮啊…”无人应答。
“耀燮！！”
坏了…
斗俊撑起身子爬到窗台上往内间看。
冲水的拉绳被系在窗户的突起处保持水流，窗户开着。
耀燮利用水声掩盖跳窗了。
斗俊拍门气自己疏忽，跳进内室也从窗爬出去。

狭长的小巷，间断的路灯映着一个瘦小的身躯在奔跑，时不时回头看。
见斗俊追上，埋头发力。
几天卧床，跑得有些力不从心，差点栽倒。

斗俊很快后来居上。
扑上耀燮后身，抱着耀燮转身，用自己当垫子落地。
双腿箍住他身体。

“啊！！！”斗俊手臂被耀燮咬出血印。
耀燮挣扎着:“放开我，你们这些坏人，骗子！关住我的骗子！”
斗俊忍痛死不放手。
感觉身下兜里的绳子咯得自己好生疼。
想起东云说得很对，果然不能大意。
但是，不想用如此残忍的方式留住他。

斗俊收紧臂弯，用力抬头接近耀燮来回摇摆的头。
牙齿轻咬耀燮的左耳，舌头舔噬着耳根，嘴唇裹住耳垂吸到口腔。
挑逗地吻玩。

你的敏感点，我怎会不知。

“嗯嗯…”耀燮呻吟着无力地老实下来。瘫在斗俊身上。
斗俊趁机横抱，使他手脚离地无处可逃。

怀里的人不停的咒骂蠕动，想要挣脱。
斗俊将他温柔的搂紧。
耀燮啊，用这样劣质的爱禁锢你，对不起…

恩 ..好像以前已经看过这篇文了
为了那默默隐藏的部分..
和新的结尾....
我还是要看下气~~~~

-Level E-


斗俊下了生物课，收拾教案打算马上飞奔去医院看耀燮。
结果被学生围个水泄不通。
以装模作样拿着笔记本问问题的花痴女生居多，
但是其中也不乏起光这样的男孩子。

起光蹦哒着隔过层层人墙冲斗俊喊：“老师，耀燮什么时候来？”
斗俊见到起光，双目放光，伸手招呼：“呀呀，把我弄出去我就告诉你。”

起光拍桌子喊：“女孩子们！不懂的问题来问我！附赠香吻一枚！！！”
噶～～～～～～～～～～～
女生们瞬间从斗俊身边散开围到起光附近。

斗俊借机奔出门。
留起光在包围中伸手幽怨地喊：“斗俊老师……还没告诉我…………”


斗俊顾不得什么道德情义了，他要马上知道耀燮的情况。
昨天耀燮忽然逃跑，斗俊把他虏回医院，耀燮依然闹腾个不停。
东云只好下一剂镇定剂，让他睡下。

斗俊守在耀燮床边到早上来上课，临走前耀燮依然没有醒过来。
不知道现在他是否还在沉睡。

没有耀燮的学校，去上课有什么意义。
当初如日中天之时辞掉医院的工作，去高中当一个小小的生物老师。
为的就是能时时刻刻看到梁耀燮。

那一晚给耀燮做完手术之后，由于东云的手伤，
斗俊接替了东云作为耀燮的专职医生，
给耀燮做定期检查。

第一次去耀燮的邸宅，被保镖扒了个精光搜身才让进。
心里咒骂孙东云，为什么没提前告知他这个面相稚嫩的孩子竟然是黑帮的头目。

检查的过程也不顺利。
为了避免耀燮带伤被追杀，
帮内对外宣布的是帮主Bloody负伤身亡，由张贤胜继任帮主。
而前来赤龙帮（Bloody Dragon）踢馆确认帮主死活的人不计其数。
斗俊只能随着耀燮一再转移。

多次奔波，使得耀燮未愈合的伤复发。
张贤胜决定，让耀燮去没人会想到的高中去避避风头。
耀燮也因此得以用自己本来的姓名示人。

本以为开始高中伪装生活的耀燮可以得到平静。
几次检查之后，斗俊发现他记忆力越来越差。
还会不定期地极度安静或是极度狂躁。

斗俊让转型为心理医生的东云过来查看，
当时的结论是，中度精神分裂。

正常清醒的时候，耀燮会记得他的双重身份，记得尹斗俊，记得孙东云，记得张贤胜，记得李起光，记得龙俊亨。
一旦发作，如果是安静的那只白色耀燮，管制起来还相对容易，只不过他会暂时失去所有的记忆，生活能力也会急转直下。
如果发作后醒来的是黑色的耀燮，后果，不堪设想……


斗俊走近耀燮的病房，床上没有人。
紧张地推开门。
被堵门口的张贤胜拦住。
正在穿黑色衬衫的耀燮，站在落地镜前转头。
笑容浅得辨认不出嘴角上扬的角度：“斗俊，我回来了。”

斗俊认得出那忧郁的目光，那只属于正常的梁耀燮的隐忍。
斗俊：“耀燮…你清醒了？”
耀燮系好袖口，一身干练的黑色，转身：“恩…”
把手枪塞到腰后。

斗俊拔开贤胜上前环住耀燮。
耀燮拦住他的腰，推向床边，用手铐把斗俊的双手扣在床头。
伏着斗俊的脸庞轻吻：“刚回来就走，对不起。有个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等我。”
斗俊望着耀燮决绝走出门口的背影喊叫：“呀，耀燮！梁耀燮！！”
提高分贝：“孙东云！你过来拦住耀燮！东云！”

贤胜走到斗俊面前俯身：“东云已经被我们支到济州岛了，别喊。”
斗俊铮着手铐：“贤胜，他现在出去很危险，把我放开。”
贤胜：“我只会按照耀燮说的做。”
转身跟随耀燮出门。

在名义上贤胜现在是BD（Bloody Dragon）的帮主，
但他心底只想辅佐耀燮。
等到他病好的那一天……
等他回来……

耀燮听得到斗俊在喊现在出去会很危险。
是很危险，自己知道。
所以不能让斗俊跟着去冒险。
不仅是现在的身体。
这次去做的事情，也是危险的不行。
但是要趁着自己为数不多的清醒……
解决掉。

-Level F-

贤胜透过后视镜看耀燮爬在窗子上出神。
车飙得飞快，
担心耀燮清醒的时间不多，
那一拖再拖的事情，耀燮总是不能遂愿。

路上耀燮一直在默念那串数字
“
12191219
12191219
12191219
12191219

……
”

密码不要忘记啊…
在取出来之前。

贤胜将车急刹在银行保管库门口。
耀燮到柜台，按下那串数字，附上食指验证指纹。
【滴滴】
保管库门开了。

耀燮取出里面的铁盒。
拿出一份文件给贤胜：“这个，一直怀疑的帮内卧底名单。你注意一下。”
抱着另一个文件袋:“这个里面的事，我们现在就去处理。”
贤胜抬眼观察耀燮，等了这么多年的事实就要揭开了，耀燮却平静得令他害怕。

贤胜载着耀燮将车停靠在警署后门的小径。
把耀燮刚刚一直抱着的文件袋接过来。打开。
取出里面的文件，是警署的内部地形，摄像头的位置，系统密码等。
还有龙俊亨的警官编号。

贤胜隐约看见袋子底部有东西，掏出，是Dragon字样断掉的项链。
贤胜偷偷放到自己口袋里。那人的东西，不要让耀燮看到比较好。

贤胜换上警服，在耳朵里塞上对讲机。
回头看耀燮:“那我进去了。”
耀燮挂上耳机，和贤胜测试对讲。
点头示意行动开始。

贤胜压低警帽，拉开车门，大摇大摆从警署正门进入。
脑内按照刚刚速记的路线来到三层资料室。
放慢步子待一个条子下楼，贤胜推门进入幽黑的房间。
找到电脑，用材料里提供的系统密码进入查询系统，输入龙俊亨的编号。

屏幕提示，此为机要档案，需输入准确的姓名。
贤胜输入，龙俊亨。屏幕出现红叉，信息错误。
贤胜一身冷汗。扶近对讲，小声:“耀燮，俊亨的名字错误。怎么办。”
耀燮:“你试试龙在顺。”
耀燮记得他说过他小时候用过龙在顺这个名字。苦笑。所以，龙俊亨这个名字都是骗我的么。

贤胜按耀燮说的输入:“耀燮，这次正确了。正在读取。”
耀燮咽下口水，拳头抵在嘴边，闭目。
俊亨啊，我就要知道你的消息了，只是知道过后，可能明天就会忘记。
但你，还能记得我吗。


贤胜盯着进度99的屏幕，呼吸放缓。
他解释不出现在自己的心情。希望龙俊亨活着还是死了，自己不确定。

屏幕刷白，显示出档案信息。
贤胜:“出来了。”
耀燮抬眼，想从贤胜平静的语气里预知些褒贬:“恩…”
贤胜疏了口气，读:“警官龙在顺，于2005年1月5日，因公殉职。”
…寂静。

贤胜:“耀燮，听到吗?”
兹…
耳机内耀燮的呼吸声被信号丢失的杂音取代。
“耀燮！”
贤胜跑到窗边，扒开窗前的百叶窗，看见来时开的车歪歪斜斜在马路上蹭出刺耳的声响开走了。
“唉西!”贤胜推开窗户，在窗框上挂上勾环，拉出一条长绳顺窗跳下至地面追车，未及。
焦躁地伸手打车，一个出租都没有。
在路边撬开一辆摩托，骑上飞奔。
耀燮彪着车拐入小路，贤胜追上去时已找不见车的踪迹。
他会开车到哪里去……

耀燮听到殉职二字，忽然觉得好想笑。
笑自己的敌人终于消失了。
……
“呵呵…哈哈哈…”
耀燮扶着方向盘，右手把止不住的泪水抹去。

是啊，被打成那种样子还能活吗。
自己这些年在奢望什么奇迹啊。
真寒酸。

2005年1月5日，自己本该好好过个生日。
无奈有一批军火提前到港口。
耀燮带着贤胜及一班人马取货。
交易刚刚完成，警方便在出口拦路。

龙俊亨蔑视地走出陀枪部署的警戒，舔下嘴唇，似笑非笑:“人赃俱获。Bloody，这次你没得可狡辩了吧。”
俊亨从不在公共场合直呼他的本名，即使知道这个秘密，他叫梁耀燮。
耀燮摸着背后的枪，讥笑:“龙警官，你带这么多弟兄来堵我这个良民，恐怕兴师动众了吧。这次的货品可都是石膏雕塑而已啊。”
龙俊亨侧头示意身后的警察:“砸。”
警察蜂拥而上，BD帮内的弟兄和他们混战起来。

哐哐几下，石膏下的***重见天日。
耀燮恼羞成怒拔出手枪指着龙俊亨。
俊亨见势，托枪对准耀燮，甚至比耀燮提早到位。
耀燮:“龙俊亨，这样对峙，才是我们应该仅有的立场才对啊。”

耀燮抬枪的同时，一颗子弹直插自己心脏。
自己手枪里亲自卸下的弹夹落地，耀燮看着自己胸前鲜血汩汩，甚至不会觉得疼痛。
贤胜喊叫着抱住倒下的耀燮。
提起枪对龙俊亨全身发弹十几下。

望着呆若木鸡举枪不发的俊亨被一枪枪击中倒地，耀燮迷离之际扬起一个嘴角。
露出那么惊讶的表情真是逊啊，我不会对你开枪，又让你出乎意料了吗，所以我赢了，龙俊亨。


耀燮碾着记忆在车流里穿梭，慢漫无目的，只跟着直觉转弯再转弯。
那一晚的情节，自己都还记得，然而龙俊亨的面容像是糊上一层雾气看不清楚。
想要拨开，却遥不可及。
打算从事情的开头重新找到线索，记忆却脱节地想不起刚才在思考什么。
好烦躁。

耀燮疯狂地按着喇叭，被对面的远光灯刺得视线不清。
待恢复视力，发现前方的大树已经来不及躲闪。
高速地幢了上去。
安全气囊弹出，脑袋被冲击得嗡嗡作响，血浆划过面容，流进记忆的死角。


斗俊试了很多方法想挣脱手铐未果。
巡房的护士看见屋里斗俊被绑在床上吓得尖叫。
跑过来尝试帮他解手铐，没有钥匙是心有余力不足。
斗俊让她给东云打电话。
护士照做。
掏出斗俊兜里的手机，拨通孙东云号码，举在斗俊耳边。
斗俊:“东云，耀燮醒了。你在哪快回来。”
东云在嘈杂的背景里喊着:“我听说我爸病了所以回老家看看，来了结果没事。”
斗俊:“你被骗了。耀燮好像要去做什么。你快回来。我现在，动不了。”


耀燮清醒过来时，感觉有人在把他往车外拖。
周围的人对话像是从水里传过来：
“伤的好像很重啊叫救护车吧。”
“这旁边不就是医院么叫什么救护车。”

耀燮撇开扶着他胳膊的人群，踉跄地往医院楼上走。
这熟悉的建筑，熟悉的路线，还有，熟悉的脸庞，就是他要找的答案吧，龙俊亨。


挂了电话，斗俊看见耀燮花着脸出现在病房门口。
斗俊:“耀燮…”
耀燮把护士摔出门，反锁。
面色狰狞:“你，就是龙俊亨吧。”
斗俊惊得张嘴哽咽:“耀燮…你，又发作了么。”
耀燮狂躁地用拳头撞碎落地镜:“你他妈告诉我，你就是龙俊亨，对不对…不然我不会对这里这么熟悉，不然不会看你这么面熟。告诉我!!!”

耀燮抓起一片镜子的碎片握在手里，跳上床，抵着斗俊的脖子。
斗俊凝视着近在咫尺的脸庞，望着那混合着恼怒与恳求的复杂神情。
这种感觉是该叫侥幸吗。
侥幸在你呼喊着寻找别人时，却扑入我的怀抱。
斗俊展开眉头，眼角弯成温柔的弧度:“我是。”
为了避免发狂的耀燮乱跑只好先这样说，反正他过后不会再记起。

斗俊向前动动臂膀想环住耀燮，手铐却扯得他力不从心。
“啊!!”耀燮骑坐在斗俊身上，把碎片刺进斗俊肩膀的肌肉，抽斗俊一计耳光。
“龙俊亨！你这个恶心的男人，我恨你!”
耀燮掐住斗俊脖子前后摇晃，“你以为你丫很帅么，很牛是么！我告诉你，本大爷要玩死你!”

斗俊觉得喉咙被压迫得呼吸困难，抬腿想把耀燮翻开。
耀燮顺势脱下斗俊的裤子，扒下底裤，从腰后提起枪管直插斗俊后体。

======Hide浮标=========


呼着粗气瘫软在斗俊身上，求饶一般压低姿态：“俊亨啊，为什么…要离开我……”

贤胜踹开门，把耀燮从斗俊身体里拽出来，从桌子上拿起一杯水浇上去：“耀燮，你清醒一点！龙俊亨已经死了！死了！！”

斗俊身上糊着耀燮的汗水、血水、泪水和白液，这一片狼藉也抵不过听到这个消息时内心的混乱。
龙俊亨死了？
耀燮一直在找的龙俊亨，原来已经………………

―Level G―


俊亨下了飞机，摘下墨镜，深吸一口气。
许久没踏上的国土，熟悉的空气令旧伤隐隐作痛。
把手机开机，弘基的短信一条接一条。
俊亨拨通弘基号码:“喂，我到了。”
听筒里弘基像个怨妇似的咆哮:“你妈龙俊亨，都跟你说了不要跑回来。你他妈找死吗！”
俊亨不以为然地取下托运的行李，轻笑:“呀，想让我活久点就别老叫我名字啊，我现在是Joker,ok?”
弘基委屈:“真让人不省心，你爸把你档案做假是顶了多大的风险啊，就为了你安全。你还想再躺着回澳洲是怎样！？”
俊亨招手上了出租车:“你还是这么吵啊…”
弘基:“滚，还不是因为你。你在哪我去接你。”
俊亨:“不用，我要先去个地方。之后会找你的。挂了。”

俊亨跟司机说了陵园的地址，然后仰在后座上闭幕养神。
五年多了，终于回到这里。
那一夜，耀燮倒地后的浅笑，即使隔着层层血泪也看得到。
是对自己失望了么。

看到耀燮把弹夹退下，当时真的懵了。
要用这种方式让我崩溃么。
所以你恨我了吧，果真如我所愿的在憎恨吧。

俊亨手伏在眼睛上，回忆当时的枪林弹雨。
自己身中数枪之后被搭档弘基掩护着抱到车里送到医院急救。
幸好穿了防弹服把重要的部位都保护住了才幸免遇难。
但浑身受伤点太多，血流不止，尤其是脑部穿入的弹壳，即使手术成功取出，血凝阻塞压迫神经导致他长期昏迷。

龙俊亨的父亲是警署署长，亲自处理儿子的事情。
把俊亨送往澳洲的康复中心休养，在警署系统上改掉了龙俊亨的名字，并做了殉职的假档案。


龙俊亨在床上处于重度昏迷的状态三年。
某一天忽然睁开眼，口中唤着耀燮。
神智清醒些了之后，给弘基打电话，问昨晚的事怎样了，问Bloody是否还活着。
弘基听到俊亨的声音失控的喊叫:“呀!龙俊亨你他妈现在真的是活着吗！什么昨天的事，已经三年了好吗！Bloody也当场死亡了好吗！”

龙俊亨听此消息呆滞。
挂断，拨通耀燮的号码，空号。
不会的啊。自己明明算准了位置。
俊亨瘫在床上。
不行，我不会相信的。
必须亲自去韩国察证。

俊亨当天就下床开始复健。
又用三年，从站立不灵，到基本恢复术前的格斗能力。
晚上睡不着常常咬着自己的手指。
这手指为了保住梁耀燮的性命，练习枪法形成的厚茧使得他的手上没有疼痛的知觉。

2005年1月5日之前，接到上级一次又一次的命令，处决BD头目。都被他囫囵吞枣糊弄过去。
终于，他父亲在家吃饭时警告他，不要对那个孩子心存他想，他只会坏事。
下次行动若你不亲手杀他，后面的弟兄会帮你善后。
俊亨平静地吃完饭，回房躺下。

第二天起，俊亨每天都泡在射击练习场里射击十几个小时。
对准心脏位置可以造成假死状态的“天使之眼”。
下一次行动，不知会在什么时候发生，也许是明天，也许马上就会接到命令出动。
每天都处于焦虑之中的练习。
必须保证百发百中，一毫米都不能偏离，否则耀燮就会丢命。




司机提示他陵园到了，俊亨睁开眼付钱下车。
走进安静的陵园，找到刻有龙在顺名字的位置。
俊亨看见碑前放着一束鲜花。
呵，自己得罪了那么多人，还会有人来看我啊。
俊亨笑着拂去碑上的尘土。
2005年1月5日，这串数字历历在目。
我给你的生日礼物真是残忍啊。
而耀燮给自己的，总是温暖而心动。



2004年12月19日。
俊亨接到情报，说BD帮会在某高级按摩会馆进行毒品交易。
俊亨向来也是以工作为重，对生日满不在乎。
于是毅然地乔装行动了。
来到按摩会馆，找到指定房间，让弟兄们散开听自己的信号再过来。
俊亨装作客人进入房间，进门来的服务生戴着口罩和头巾向他鞠躬，然后示意他爬在按摩床上。

服务生轻轻把门反锁，爬到按摩床上分跪在俊亨腰两侧。
摘掉口罩和头巾，露出白色的头发和稚嫩的脸庞。
面朝下的俊亨没有发觉。

耀燮轻坐在俊亨腰上。
用手指一寸一寸向下按压直至尾骨。
顺带利索地把俊亨腰后的对讲设备接头拔掉。
耀燮假声:“客人，请问力道可以吗。”
“恩…”俊亨平日积劳成疾，执行任务还能顺便按摩真是美事。
耀燮有节奏地按压俊亨的腰椎，这是他平时总喊疼的地方。

上身被挤压，使得俊亨胸腔里不自主地发出哼声。
随着身上的人和自己臀部一下下相撞，觉得有种异样的情愫。

耀燮掀起俊亨的上衣，腰上一处新伤显现。
俯身吻上那处伤痕，濡湿的冰凉令俊亨觉得不对劲。
一个机灵转身。
身上的人抬头，露出淘气的笑容。

俊亨震惊:“耀燮…”
耀燮让俊亨整个身子都翻过来，小猫似的趴在俊亨身上，用小舌头勾引俊亨微张的嘴唇。
顺势把俊亨已经扒到胸口的上衣脱下。
伴着温柔的舔吻，手掌在俊亨胸前揉搓。


========Hide浮标=======

耀燮伸手扯下俊亨脖子上Dragon字样的项链:“这个就归我了，反正你也不会给我什么像样的生日礼物。”赌气地扁嘴。
俊亨歪嘴笑，抚摸耀燮婴儿肥的脸庞:“你的生日什么时候?”
耀燮咬住俊亨的胳膊:“这都不知道吗！讨厌！1月5号！”



俊亨抚摸石碑上的数字，1月5日。
无奈地笑。
我果真没有给你什么像样的礼物啊。

俊亨拿起碑前的花，走出陵园。

—Level H—


贤胜守在耀燮身边一夜，早上去陵园给龙俊亨送了束鲜花又回来，耀燮依然睡着。

昨天东云赶到医院时，贤胜已经帮斗俊解开了手铐。
用镇静剂让耀燮安静下来。
斗俊担心长期使用药物会对耀燮造成不良反应，让东云用量比标准少一半，只让耀燮缓解情绪就好。
平静下来的耀燮喝了牛奶也乖乖睡下。
斗俊本想继续留在医院陪耀燮，却被东云硬拉回去说要做一下全面的心理建设。

斗俊和耀燮分分合合很多年了，东云对此都很清楚。
设身处地的考虑，几年来受到耀燮精神错乱之影响，东云担心，经过这一次斗俊真的可能跟着一起精神崩溃。

贤胜把耀燮踢开的被子盖好，叹了口气。
准确来说，杀死龙俊亨的是自己。所以耀燮今天变成这个样子，自己有责任。
贤胜轻轻抚摸耀燮的刘海，轻声说着对不起。




下班回到家的弘基看见俊亨安静地站在自家门口，还和以前一样高傲又帅气。
弘基激动地搂着俊亨的脖子又跳又叫。
俊亨嫌弃地拉扯:“呀呀，放开，被邻居看到以为我们怎样呢。”
弘基不断的捶打俊亨后背:“让他们去以为吧。我想死你了。”。
俊亨扶墙:“我好饿，快给我做饭吃。”

弘基顺从地放开，拿出钥匙开门。
接过俊亨手里的花:“送我的吗？谢谢。”
俊亨无奈，这是送我这个死人的花啊:“你喜欢就收着…”

俊亨随意坐在沙发上:“你家好乱，跟以前差远了。你没我怎么过的啊。”
弘基委屈地诉苦:“别提了，现在的搭档真是烦死人，跟你没法比。”
俊亨手指敲着沙发扶手:“你以为所有的搭档都会给你做饭收拾家么。现在该你照顾我了，快点，好饿。”

“哦，”弘基跳下床系上围裙“只会做拉面行吗?”
俊亨:“没一点进步啊。”

弘基走去厨房，隔着屋子大声和俊亨聊天:“你回国你爸知道吗?”
俊亨见弘基离开客厅，从弘基包里翻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查找Bloody，没有找到。
同时回答弘基:“估计很快就会知道了，他消息灵通的很。”

查BloodyDragon，也没有号码。
俊亨心一沉，难道BloodyDragon的案子彻底结了？
难道耀燮真的……不在世了吗？

弘基声音传来:“那你这次回来还回警署吗，你做什么啊?”
俊亨一边快速翻阅联系人，回答道:“当然不能回去，我是已经死了的人啊。我现在什么都不做，只负责活着。”
俊亨翻到张贤胜的号码，眼前一亮。
记下数字，又把手机放回原处。

弘基托着面锅出来，放在俊亨面前:“吃吧。”
俊亨撇嘴:“汤都被你煮干了…”


虽然饭很难吃，但还是有收获。
俊亨对弘基浅笑，唇边形成几道弧线。


出了弘基家门，俊亨便拨通贤胜了的电话。
“喂。”
这声音是贤胜没错，只是比过去低沉许多。

“张贤胜。”
贤胜在耀燮身边，所以很小声地问:“你是谁。”

“我是龙俊亨。”
贤胜立马挂断，心想，妈的又来一个捣乱的，这些年恶作剧真是见多了。


俊亨盯着传来忙音的电话心里不爽。
“敢挂我电话。”又播过去。


贤胜接起:“喂…”
俊亨:“耀燮还好吗？”
贤胜敏感地看了一眼熟睡的耀燮，轻轻走出病房来到楼道。
知道Bloody本名的人很少，除了自己、东云和斗俊，就只有…
贤胜:“龙俊亨?”
俊亨没好气地回答：“当上BloodyDragon帮主现在霸气了啊，敢挂我电话了。”
贤胜仔细辨认电话里传来的声音，真的是他，真的是龙俊亨！
“你还活着?不是死了吗…”
俊亨:“说来话长。我只想知道，耀燮现在怎样。”
贤胜走远几步，压低声线:“他死了，你别再找了。”

俊亨沉默半晌，坚定地回答:“我不信。”
贤胜也担心俊亨不死心，真的来找耀燮麻烦，身体本就虚弱的耀燮若是见到曾经伤害他最深的人，说不定真的活不成了。
“那好，我们见面说。”


俊亨来到贤胜说的咖啡馆，贤胜已经在等了。
贤胜看见活生生的俊亨出现在面前，即使有心理准备依然吃惊。
贤胜:“我今天还去给你扫墓了，结果你竟然活着。”
俊亨坐在贤胜对面苦笑:“花是你送的?那我收到了。怎么，对我开那么多枪觉得愧疚？”
贤胜觉得气氛好诡异，像是在和死神对话。
咳嗽一声，拿出耀燮的死亡证明和之前在盒子里找到的Dragon字样的项链，悉数递给俊亨:“耀燮临走前让我还给你的。他说他最恨的就是你。所以，既然他已经死了，你就死心吧。”

俊亨对可以作假的死亡证明豪不相信。
但是他知道耀燮对这链子很珍视，总是随身戴着。
他不会转交给他人。除非……他死了。

俊亨思绪混乱地缄默，喝一口咖啡，满口的苦涩涌上心头，抑制不住地红了眼。
贤胜静静观察俊亨的神情，不做回应。
“他………”俊亨想问他是怎么死的，又咽了回去。
答案还能有别的么，是自己杀死的。
练习了那么久，还是失手杀了自己的爱人。

贤胜站起身，打算离开，路过俊亨身边时拍拍他肩膀:“你忘了他吧。”
俊亨拉住贤胜，问了耀燮墓地的地址。

俊亨来到耀燮的墓地，石碑上耀燮的照片依然是几年前那个笑容灿烂的孩子。

2007年1月5日。
刻着和自己假石碑一样的数字。
真是讽刺啊。

俊亨栽坐在石碑旁。仰头望着灰蓝色的天空，不让打转的泪水流出来。
“耀燮啊，我爱你…”
俊亨哽咽地苦笑:“但是，太晚了，是吧?”
摸着耀燮照片上的小脸，那个曾经捏起来就会跟着嘟起嘴吧的脸庞。
现在再也摸不到了。

好后悔，当初没有好好的留住这笑容.
好后悔，当初给了太少的温柔。
好后悔……
在你活着的时候没有对你说爱。
你那么想要听到的一句话，我从未提及。

---------------TBC

幽兰 写道:恩 ..好像以前已经看过这篇文了
为了那默默隐藏的部分..
和新的结尾....
我还是要看下气~~~~

感谢幽兰
鞠躬
啪啪啪
我会努力把结尾弄漂亮的=0=（都是没影的事

― Level I ―

俊亨在墓地呆了不久就接到父亲的电话。
俊亨苦笑，心想果然没有猜错，老爸真是消息灵通的人。

按照父亲交代的地址来到酒店的房间。
俊亨走进门，见到父亲面色凝重地坐在沙发上。

“你不要太任性了。明天就给我回澳洲去！”
父亲声色严厉，从包里拿出一张机票，扔给俊亨。
俊亨蓦然地弯下腰捡起来。

父亲摇头，哽咽起来：“你以为我们不想你么，但是你回来你会丢命，我会丢职，你懂吗！”

俊亨理解父亲的苦心，也懂得他现在不能回家。
好不容易见到父亲，本应说点温情的问候，但心情实在糟到开不了口。
梁耀燮死了啊，还是被自己亲手杀死的。
这个事情占据了所有心思，顾不得其他。

父亲起身，揽住他的肩，语气平和下来:“好了，你今晚就睡这，明天你就坐飞机回去吧。”
然后叹气离开。


俊亨机械地脱下外衣，走进洗手间洗澡。
倾斜而下的水流和着眼泪流淌至地面，与耀燮的初遇恍如昨日。

06年入秋，俊亨刚刚接手BloodyDragon的案子。
前几任执行警官都对BloodyDragon内部的黑色交易抓不到一点证据，崩溃濒临放弃。

俊亨新官上任，又是署长的公子，被寄予了很高的期望。
他自己也信誓旦旦，上任一定要做出点成绩。
他派人彻查BloodyDragon内底细，并要求把可疑人员抓来询问。
俊亨本人动用平日的关系，四处应酬探查消息。

一日，俊亨疲惫地回到警署，听见审讯室里有不小的动静。
推门进去，看见手下正在暴打一个身着高中校服的男孩。
瘦弱的男孩被打得鼻青脸肿，但始终倔强的一声不吭。
见到俊亨进门，男孩抬起头，透过略长的刘海，露出鄙视的目光。

俊亨望着逞强的男孩，质问手下:“为什么用刑？”
手下回答:“头儿，他是BloodyDragon的头目Bloody的儿子，今天终于让我们逮到了。他准知道他爸在哪。”
男孩坐直身子，发出轻蔑的笑。

俊亨手插着西服裤袋走近男孩， 皱眉问道：“怎么确定他是Bloody的儿子？”
手下道：“早就听说Bloody有个儿子在上高中。我们以前见过Bloody本人，这孩子跟他爸长得一模一样，绝对没错。”
耀燮觉得这条子简直好笑至极。自己明哲保身放出的假消息，条子竟然信以为真，以为Bloody真的有儿子。我梁耀燮就是BloodyDragon帮主Bloody的真身好么。被自己玩的团团转的条子，真好笑。

将男孩的下巴提起面对自己仔细观察，即使被打得青里见红，依然能透过红肿的轮廓看出男孩清秀细嫩的面容。忽觉有些心疼。
“我让你用刑了么?”
手下心虚的小声:“没…”
俊亨将腰间的枪袋扶正，语气平和但透着威严:“为什么擅自行动…”
“头儿，我…”

俊亨伸出手指示意手下住嘴并且立刻出去。
手下顺从地低着头带上门离开。

俊亨将男孩松绑，坐在他对面的位置。
男孩高傲地从地上捡起被打掉的眼镜戴上。
俊亨翘起二郎腿，安静地坐着观察男孩的一举一动。


耀燮再也受不了这目光强奸，站起身抗议:“我要回家。你们没有权利扣留我在这。”
俊亨依然平静，甚至带着点放肆:“你饿吗?”
“嗯？”
俊亨起身，一个箭步拉住耀燮的手，把他拖出警署的大门，不顾同事的指指点点。





把耀燮拉到附近的路边摊，俊亨点了好几瓶烧酒和一大堆烤串。
挑衅地递给耀燮一瓶烧酒：“喝么…”
那时的耀燮虽然已经当上帮主，但本身也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其实也该是上学的年纪。而且要伪装乖巧，耀燮低头表现得为难。

俊亨知道这个年龄的孩子都会叛逆，于是故意收回酒:“啊，对了，你还是学生不能喝。”
耀燮扁嘴，赌气地抢过酒瓶，一口气把酒全数灌肚。
俊亨望着这个可爱的孩子扯起嘴角，又用酒瓶将嘴唇盖住。


被灌了好几瓶的耀燮歪醉在俊亨身上，俊亨背着他往自己家走。
对背上自言自语的孩子发问:“你叫什么名字？”
“耀燮……梁耀燮。你……不能告诉别人哟。呵呵……”耀燮打着嗝，大舌头地边说边比划着不安分地蹬腿。

累得气喘吁吁的俊亨把耀燮放在床上。拿出药箱，把耀燮脸上青肿的伤涂上药膏。
拾起耀燮伤疤累累的小臂一阵唏嘘。
这孩子，受过多少苦。


翌日清晨，耀燮闻着饭香醒来，发现自己周围的环境都好陌生。
支起身子，宿醉引起的头痛使得他无力去回想昨天发生的事情。
只觉得脸很痛，胳膊很痛，浑身都不舒服。摸摸脸上的痛处，伤口之上贴了创可贴。身上的衣服也被换成了睡衣。

俊亨托着早饭到床前，不顾耀燮的敌意，在他后背垫了两个靠垫让他坐直，把盛了粥的勺子举在耀燮嘴边。
耀燮推开俊亨的手:“这位警官，你在给嫌疑犯喂饭吗…”
俊亨不以为意，吹吹勺子上的粥，送进耀燮嘴里。
耀燮瞪着眼望着俊亨，条件反射地张嘴吃掉。咽下去觉得好好吃，抢过饭碗自己吃起来。

俊亨笑笑，走到阳台上拿过洗好的校服扔给耀燮:“吃好了送你上学。”
然后懒散地走向自己的衣柜。
耀燮拖着热粥，望着俊亨在衣柜里找衬衫的背影，忽然觉得好想哭。

在黑暗里摸怕滚打早就惯了人与人之间的冷漠，这种温暖的感觉，自己从未奢求过。这安心的感觉，像父亲？
耀燮不敢确定。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不知道父亲应该什么样。只是觉得这个人，好像值得信任。

龙俊亨提着找到的白衬衫回头，逆光的方向望着坐着自己床上的耀燮，像天使一样明媚。俊亨不禁扬起温柔的嘴角。

俊亨关掉花洒，让记忆随着水流旋入下水道。


耀燮啊，如果当初我没有那样死皮赖脸地接近你，
你现在，应该还活着吧……
即使身边没有我。

----------------------TBC

-Level J-

俊亨有气无力地爬上宾馆的床。失眠到午夜，好不容易睡着了又梦到耀燮。和耀燮不长的美好时光，魂牵梦绕久久不去。


耀燮，换好校服的耀燮乖巧的从门里出来，在门外倚靠着围墙等他的俊亨将书包递过去。拉开车门，载他去学校。
两人一路上无言，但俊亨却不觉得尴尬。俊亨本身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喜欢默默地观察周围的人和事。扭头望着耀燮安静地抱着书包坐在自己身边，幸福地扬起嘴角。这样清早送耀燮上学的轻松感，像是每天都在做的事情一样自然。

可耀燮好像并不完全这样想。习惯了厮杀与争斗的世界，忽然有人对自己如此体贴，强烈的恐惧却压制着幸福感无法呼吸。

车停靠在学校门口，俊亨探过身子要给耀燮解开安全带，耀燮拒绝了，顾自卸下安全带，重重地关上车门，头也不回地走掉。


俊亨凝望着耀燮离去的背影，失落感席卷而来。心中默念提醒自己：“我只是，为了执行任务。”无奈地开车离开。


耀燮觉得自己这样被初次见面的人影响心情太丢人了，完全不像历经世事的大佬该有的样子。竟然还会为了掩饰心悸，故意表现得粗鲁，那样不淡定实在是小孩子气。一整天都在走神的耀燮无聊地在课本上乱涂乱画。
微鼓的脸颊，深邃的双眸，笑起来嘴角会微微歪向一边的高傲的表情，怎么这么像……
耀燮面对自己笔下的随意勾勒的肖像错愕，仅仅一面之缘，为何眼眉的细节都流露着熟悉感？耀燮慌张地撕下书页，揉成团抛在脑后。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一直挨到放学。

接到贤胜的简讯，说大老板一会儿亲自去码头看货。耀燮收拾好书包，往校门口走去。老远就听见门口好多人吵嚷的声音，整个门都堵住了。

在看什么呢？

耀燮也好奇地向人群中间望过去，结果映入眼帘的竟然是那个警察，靠在车边抱着手臂等人，周围一群女孩子尖叫着。

耀燮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假装不认识他，从人群中挤出去。
“呀——”傲慢的腔调透过人群传入耀燮耳朵里，耀燮不以为意。

伴着散开的人群和高涨的尖叫，耀燮的手臂被人拉住，硬生生整个被抱起来塞进车里。

“你干什么！”
俊亨无视耀燮的抗议，发动车子，把手里的小袋子递给耀燮。
耀燮循着香气打开袋子，热喷喷的章鱼烧让耀燮安分下来。
俊亨觉得这个不顺心就炸毛见到零食就归顺的孩子，可爱极了。

俊亨把车开到医院，把耀燮抱下车。
“放我下来，你到底干什么！”
“我得对你负责啊…”俊亨低头，看着耀燮挂彩的脸上泛起的绯红，偷偷地扯起嘴角。
给耀燮付了全面体检的医药费，耀燮却转身要走。担心自己伤病缠身的身体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我有私人医生，不用你带我看。”
“嘶”俊亨拉住耀燮，手指抵在耀燮唇上，霸道地将他揽进检查室。

俊亨查看着耀燮的检查报告，他身上有多处骨折的愈合点，甚至有钢钉固定在脚踝。背上也有不少肌肉损伤。都是旧伤。

耀燮点起脚尖想看自己的报告，
被俊亨躲开了，假装没有看出那些旧伤昭示的秘密：“我的手下把你打的不轻啊，看来我真得对你负责了。”
耀燮噘嘴抢报告：“给我看看。”
俊亨抬起眉毛闪开：“我买的报告，不给你看。”
耀燮：“呀——”
俊亨扶着耀燮的头往出走：“我们晚上吃什么好呢……”



将近一个月，耀燮学校的门口就没清静过，那个帅气的身影，带着好吃的章鱼烧出现。然后霸道地把耀燮掳上车。
帮耀燮把安全带系好，俊亨看看耀燮消肿愈合的脸，不禁伸手捏了起来，耀燮被捏得嘟起嘴唇。
“哎哟，我们耀燮原来长得这么好看啊。”

耀燮假装生气地躲开，心里美滋滋的。而贤胜传来的短信却提醒着他，看清自己的身份。
[多久没回来了，该收收心了吧，帮主。]

余光瞥着手握方向盘的俊亨，耀燮心情沉入谷底。
是啊，该收收心了。差点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和这个人，应该是敌人。

“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俊亨不作答。

“别再出现了！”
“你饿吗？”俊亨装作没听到，懒散地像往常一样问着生活琐事。
“呀！龙俊亨！”
俊亨将转头向另一边咬着嘴角。知道，我知道自己这样趣味贫乏的人迟早会让你厌烦的。只是，我不想放手。


翌日，俊亨的小组临时接到任务出动。蹲守在港口的俊亨看了看表，5点了，耀燮该放学了。想起昨天的情形，整天那样缠着他，他是真的对自己很反感吧。要不要就这样……放弃？

对讲机传来的声音把走神的俊亨吓了一跳。
“2队注意，2队注意，目标向你们移动，目标向你们移动，A类命令，A类命令。”
俊亨回答：“收到。”挥手示意队员行动。

任务进行得十分顺利，将贩毒团伙人赃俱获。俊亨带人押着嫌疑犯回警署。弘基提议去喝一杯。俊亨拜拜手说：“算了，我还是回家吧。”
弘基语中带着酸气：“哟…你是不是有女人了啊，整天早早就往家跑。”
俊亨腼腆地笑，拍拍弘基：“别瞎说，走啦……”

汽车的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19：34。窗外下起雨来。俊亨一路上急躁地行驶，差点出了交通事故，也不知道在心慌什么。路过通往耀燮学校的小路，俊亨放慢了车速，带着侥幸拐了进去。打开远视灯，照亮学校黑漆漆的门口。一个弱小身影蹲在墙根，从臂弯里抬起了头。那布满泪水的小脸，俊亨这辈子都忘不了。

“耀燮啊……”
俊亨慌张地下车，腿被门撞伤了也没有察觉，往耀燮的方向跑。
耀燮看到俊亨，委屈地扎进俊亨怀里开始大哭的。
“我以为你不来了…呜呜…”

俊亨摩挲着耀燮冻得发硬的腰身，想把他融化在身体里。
“对不起，耀燮，对不起……”


俊亨要扶耀燮走到车上，耀燮搂着俊亨脖颈死也不放。俊亨带着哭腔笑出声，抬起耀燮的屁股，把他抱起来。打开车后门，俯身让耀燮躺下。

耀燮双腿勾着俊亨的身子不肯下来，用头顶住俊亨下巴，不让他看到哭嗓的脸。
俊亨顺从地躬着身子，手臂拄在椅子上支撑重量。
歪头想看看耀燮:“哭了吗…”
耀燮吸鼻子摇头。

俊亨手掌覆在耀燮脑后安慰着耀燮。
“对不起…”

雨水弄得耀燮的头发湿答答的发丝贴在脸上，狼狈不堪。身子整个冻得瑟瑟发抖。
俊亨掀起耀燮湿透的校服，手摸到耀燮凉透的肚子心疼道:“不行，这样会感冒的。”
俊亨把腿顶在椅子上，让整个身体进入车厢，关上门。把耀燮的湿衣服扒掉，脱下自己较干燥的衣服要给他换上。

耀燮光着上身，颤抖着抱紧俊亨赤裸的胸膛。
“好暖…”
俊亨把衣服往耀燮头上套:“会着凉，来穿上。”
耀燮任性地摇头，把手臂收得更紧了。晃动的身子在俊亨怀里磨蹭着，冰凉的触感惹得俊亨一阵心悸。左腿弯曲在耀燮两腿之间的空隙支持重量，降低身体高度，整个人贴在耀燮身上给他取暖。

耀燮小猫似的赖在俊亨怀里，试探地歪头，让小脸贴着俊亨耳根磨蹭。用凉凉的鼻头顺着俊亨脖颈来到唇间，亲昵地顶弄。
“俊亨啊，我可以哦…”

俊亨抬起绯红的面容，疼惜地轻声道:“你会…疼的。”
“我不怕。”

俊亨咽下口水，微露着舌头覆盖耀燮的唇瓣。手掌顺着耀燮的腰肢掠过盆骨，轻柔地抚摸耀燮娇嫩的私处。
“嗯……”

得到回应的俊亨更加肆意地舔吻耀燮的嘴巴，探入口腔，和耀燮凉凉的舌头交织在一起。涌动的胸腔在耀燮身上放荡地碾压，挤得耀燮快要窒息。忍不住了。身下的人儿蛊惑着心房，除了想要他，再也容不下其他理智。

俊亨轻柔地脱下耀燮的裤子，压住耀燮的胯骨。轻咬耀燮的脖颈，温柔低语:“疼的话，就叫出来，我会停下。”
耀燮紧张地闭着眼点头，乖巧的样子在俊亨眼里都像是毒药一般令人上瘾。

俊亨刚刚探入一点，耀燮涨红的小嘴挤出几声低吟。俊亨担心地停下动作。
“疼吗?”
耀燮使劲摇头，抱紧俊亨腰身。

俊亨缓缓进入耀燮的身体，完全被包裹的感觉，快感随着挤压逐步升级。肆意地攻入深邃，在狭窄的巷道绽放火花。




“耀燮啊……”
俊亨从梦中惊醒。喘着粗气抬眼，宾馆窗外的树影婆娑。阴湿的底裤弄得自己好惭愧，俊亨翻身把泪水擦干。
梦境好真实，真实到分不清自己是否置身于六年前。
分不清耀燮是否真的已不在。


------------TBC

―Level K―

耀燮在医院早上醒来就吵着要去学校看看。
东云坚决不同意。
但斗俊觉得如果不顺着耀燮的意思来，他反而会闹的更凶。
而且难得这次耀燮醒来之后主动要斗俊抱抱，斗俊想把他接到家里去休养。
斗俊：“我会接他上学放学的，学校里我也一直呆在他身边，放心吧。”

东云拗不过他，只好同意了。
给斗俊开了些镇定剂让他备着。



俊亨惊醒后睡不着，
一直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起床就觉得头晕恶心。
没心情吃早饭。
拿起父亲给的机票。
就这么走了么…
好不甘心。


打开笔记本电脑，侵入警署的卫星定位系统，输入密码。
通过了。
哼，真是愚蠢的组织啊，这么多年密码也不换一下。
敲上贤胜的手机号，定位到贤胜在国立医院里移动。

俊亨换上深色衬衫，戴上墨镜。
还是留下了职业病。

找弘基借了车，开到卫星显示的医院附近蹲点。
弘基的车为平时的蹲点做过玻璃改造，单向可视，用来跟踪贤胜刚好。
副驾驶座上放的笔记本显示贤胜正在往医院门口移动。

俊亨觉得莫名的紧张，握紧方向盘盯着门口。
心跳随着渐强响的信号提示音越来越快。
出现了。

贤胜皱着眉头在医院门口站定，回头把帽子扣在身后的人身上。
俊亨摘掉墨镜。
那人儿半张脸都被帽子盖住，但倔强翘起的小嘴和下巴的弧度，打肿了都会认得。
耀燮啊…
俊亨扶上车门，想冲出去抱住他。

耀燮不满地掀开帽子瞪了贤胜一眼，转身抬起手撒娇地蹦跳。
耀燮身后的人流露着疼惜地神情走出来，拍拍耀燮的头，蹲下身子让耀燮上来。
他是谁…
俊亨心脏像是被绳子抽紧的袋口，抓着裤管，说不出的难受。

耀燮爬到斗俊身上，搂紧斗俊的脖子，安心地笑着。
放低脸庞的高度，在斗俊脖颈磨蹭。

俊亨张着嘴顶住内心的暗涌，目送耀燮被背上车的后座。
看见车开走了，俊亨慢慢开车跟在后方。
隐约能看见前面车的后玻璃上两个依偎的剪影。

耀燮啊，你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而且，比曾经更加幸福，是吗……



贤胜开着车，听见后座的耀燮唧唧喳喳个不停，都听不下去了。
不是嫌他吵，怎么可能觉得耀燮吵闹呢。
只是，他对斗俊说着要吃什么，要做什么，计划着美好的生活，口中却始终唤着俊亨。
贤胜透过后视镜，看斗俊依然温柔地笑着点头，真的替他心痛。

贤胜也大概明白为什么耀燮总是把斗俊认作俊亨.
当初俊亨音信全无，斗俊一直尽心照顾，让耀燮找到了情绪的转移，说得残酷一点就是替代品。
耀燮曾经也住在斗俊家很久，论亲近的程度也会使他产生错觉。

和斗俊在一起那段时间，耀燮一个人的时候会发呆地叹气。
没有像过去那样吵着要给俊亨搞恶作剧。

他对斗俊，只是接受着给予。
或者说，他对待斗俊，就像当年俊亨对待他一样。


贤胜把车停在斗俊家楼下，下车给后座的人开门。
斗俊横抱着耀燮下车，耀燮纠缠地环着斗俊的脖子，不停地絮叨。
小腿还不听话地乱动。

俊亨抵着太阳穴看着他们走进住宅楼。
瘫靠在椅背上。
戴上墨镜也掩饰不住滑落到脖颈的眼泪。


我能给的只到这里了吧。
能做到的，只是让你活着。

俊亨在楼下坐了一会儿，给贤胜发送了条短信，开车离开。

―Level K―



耀燮在医院早上醒来就吵着要去学校。东云坚决不同意。但斗俊觉得如果不顺着耀燮的意思来，他反而会闹的更凶。而且难得这次耀燮醒来之后主动要斗俊抱抱，斗俊也想把他接到家里去休养。

“我会接他上学放学的，学校里我也一直呆在他身边，放心吧。”
东云拗不过他，只好同意了。给斗俊开了些镇定剂让他备着。





俊亨惊醒后睡不着，一直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起床就觉得头晕恶心。没心情吃早饭。
拿起父亲给的机票，心里好不甘心，难道就这么走了么…

俊亨打开笔记本电脑，侵入警署的卫星定位系统，敲上贤胜的手机号，定位到贤胜正在国立医院里。


俊亨换上深色衬衫，戴上墨镜行动起来。

“呵呵，还是留下了职业病。” 俊亨扣上袖口的扣子，嘴角微微歪着嘲笑自己。



把车开到卫星显示的医院附近蹲点。副驾驶座上放的笔记本显示贤胜正在往医院门口移动。
俊亨觉得莫名的紧张，握紧方向盘盯着门口。心跳随着渐强响的信号提示音越来越快。





出现了……



贤胜皱着眉头在医院门口站定，警觉地观察周围有没有可疑人物，然后回头把帽子扣在身后的人头上。

俊亨摘掉墨镜激动地望着。那人儿半张脸都被帽子盖住，但倔强翘起的小嘴和下巴的弧度，打肿了都会认得。

耀燮啊…


耀燮不满地掀开帽子瞪了贤胜一眼，转身抬起手撒娇地蹦跳。耀燮身后的人流露着疼惜地神情走出来，拍拍耀燮的头，蹲下身子让耀燮上来。



他是谁…

俊亨心脏像是被绳子抽紧的袋口，抓着裤管，说不出的难受。





耀燮爬到斗俊身上，搂紧斗俊的脖子，安心地笑着。放低脸庞的高度，在斗俊脖颈磨蹭。


俊亨低档着内心的暗涌，目送耀燮被背上车的后座。看见车开走了，俊亨慢慢开车跟在后方。隐约能看见前面车的后玻璃上两个依偎的剪影，悲喜交加地颤抖着。



耀燮啊，你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而且，比曾经更加幸福，是吗……





贤胜开着车，听见后座的耀燮唧唧喳喳个不停，都听不下去了。不是嫌他吵，怎么可能觉得耀燮吵闹呢。只是，他对斗俊说着要吃什么，要做什么，计划着美好的生活，口中却始终唤着俊亨。贤胜透过后视镜，看斗俊依然温柔地笑着点头，真的替他心痛。



贤胜也明白耀燮总是把斗俊认作俊亨的缘由。当初俊亨音信全无，斗俊一直尽心照顾，让耀燮找到了情绪的转移，贤胜觉得耀燮是把他当做了俊亨的替代品。耀燮曾经也住在斗俊家很久，论亲近的程度也会使他产生错觉。


和斗俊在一起那段时间，耀燮一个人的时候会发呆地叹气。没有像过去那样吵着要给俊亨搞恶作剧。看着两个自欺欺人的人腻在一起的幸福假象，贤胜既难过又无奈。



贤胜把车停在斗俊家楼下，下车给后座的人开门。斗俊横抱着耀燮下车，耀燮纠缠地环着斗俊的脖子，不停地絮叨。小腿还不听话地乱动。


俊亨呆呆地看着他们走进住宅楼。终于支持不住，爬在方向盘上泪流不止。



我能给的只到这里了吧。
能做到的，只是让你活着。



俊亨走下车，在楼下坐了一会儿。

过去的日子里，俊亨也会在他们的三层公寓的楼下等耀燮。自从那个雨夜过后，耀燮就正式搬到俊亨家来住。那时耀燮变得忙起来，很少去学校，晚上也回来得很晚。

通过那份身体体检报告，和内部查到的消息，俊亨已经推断出耀燮就是BD的头目Bloody本人。但耀燮一直缄口，俊亨也不想戳穿。

俊亨也知道，耀燮那阵子的繁忙和令整个警署都焦头烂额的毒品交易泛滥有很大关系，而俊亨宁愿自己承受着上级的责骂，也不愿意跟踪耀燮去钓出全部黑市交易网。而且俊亨觉得耀燮不想让俊亨知道。早出晚归的耀燮，明明可以让贤胜护送回来，但他没有。而且常常换过简单的衣服才会回家。


每次耀燮回到家时，都会经过一个大坡，俊亨就在那个坡上来回踱步。看见穿着彩色外衣的瘦小身影卖力地跑上大坡，俊亨就会高兴地喊着他的名字朝他招手。





“耀燮啊…”





俊亨试着朝楼上叫了一下，侥幸地望着哪个窗户会露出个小脑袋出来。可惜没有人回应。
俊亨失望地低头。

这样近在咫尺，你在楼上，我在楼下。却相隔着太多的时间与羁绊。
好远。






给贤胜发送了条短信，俊亨暗自神伤地开车离开。

------------TBC

嘻嘻..又是我..
介个站子原来还会通知我有更新啊
嘿嘿...
看到皮卡丘..笑了..

幽兰 写道:嘻嘻..又是我..
介个站子原来还会通知我有更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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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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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vel L-



贤胜坐在斗俊家客厅的沙发上，静静地看斗俊和耀燮不亦乐乎地忙着。
校服、书包、便当，斗俊忙不迭地仔细准备。
“只是去学校溜达一圈而已，要准备这么齐全吗……”
贤胜理智的提醒在两个兴高采烈的家伙耳朵里就是一阵风，除了吹干额头上的汗珠没别的效力。

贤胜摇头，查看刚刚收到的短信。
[我走了，10点飞机。你们保重。你打的伤都愈合了，不必内疚。——龙俊亨]

贤胜扫了一眼马上删掉，一股浓烈的罪恶感涌上心头。知道龙俊亨还活着的人只有他一个，到底要不要告诉耀燮？耀燮和斗俊两个人承受的痛苦已经够多了，怎样做才能让他们两个人都幸福？贤胜抓着头发，回忆着刚刚看到的短信内容。10点飞机，要走了。要走了，龙俊亨要走了……


“贤胜我们走了，冰箱里有吃的你自己吃吧。”
贤胜慌张地抬起头应付地点点头：“恩。你小心点。”
你小心点啊尹斗俊。想提醒他的太多，比如耀燮现在以为他是龙俊亨，比如龙俊亨还活着而且马上要走了，比如…… 他还没有考虑好要怎么对待这些复杂的关系。


杀手，帮凶，警察，医生，平民。
这是一场杀人游戏。
只是，
爱情这个法官，
无法可依。

爱情什么的，贤胜不懂。这抉择对他来说，太难了。他只知道希望耀燮幸福，希望斗俊也幸福。


贤胜终于还是拨通孙东云的电话。
“你在家么，有事找你。”


贤胜觉得，东云是找来商量这件事的最佳人选，他对整个事件都了解，心思缜密又能洞察人的心理。这会儿，已经在门口等他的东云，无疑是贤胜的救命稻草。

“进屋说。”

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贤胜揉搓手指，东云就知道贤胜有不小的压力。依照他的经验，贤胜在黑道上有着足够的经验和魄力应对各种突发状况，做事从不优柔寡断。除非……遇到耀燮的事。
将咖啡放在贤胜面前，东云温和地坐着等贤胜整理好思路。


“一般有精神疾病的人，再看到当初让他发病的东西，是不是不好？”

东云知道他指的是耀燮，至于他说的令他发病的东西，
他不确定贤胜在说手枪，血，还是……那个人。

东云回答：“不一定，也很有可能会从根源治愈。是有这样的案例的。”
贤胜紧张地抬头抓住东云:“呀，那我可能…可能做错了。”
“贤胜啊……”
“他回来了，俊亨…龙俊亨…回来了。”
龙俊亨？
东云一向沉稳的心境忽然慌乱起来，龙俊亨这个名字在东云心里有着说不清的形状，温柔、冷漠、神秘都不足以形容。
“他……回来了？”

“但是他要走了，”贤胜看了看时间，站起身，“不过说不定还有机会…东云，快去机场。”

贤胜坐在副驾驶，从通话记录里找到俊亨的号码拨通。忙音使得贤胜烦躁不已，着急地锤座椅，按下重拨。
“该死，快接啊。”



俊亨坐在候机室的咖啡馆里，慢吞吞地抿着咖啡，时不时看向手表。再不登机就来不及了。
明知道不会有人来送自己，没有挽留，没有祝福。期待的人没有告别，告别过的人恨不得他马上消失。还在期待什么……

俊亨提着简单的包裹走上VIP通道，就像只是出差两天马上就要回来似的。而他心里却清楚，自己只是个过客，转过身就要永远告别这片土地。
俊亨登上飞机坐定，从包里翻出手机准备关机。发现贤胜打来的十几通未接来电，和一条短信[别走，救救耀燮，求你了。]




东云把车在机场门口焦急地等待贤胜的消息，贤胜和俊亨一起走出机场大门的时候，东云心脏被猛烈地撞击。
真的是他……真的是龙俊亨……
耀燮住在俊亨家里的那段时间，东云会去俊亨家给耀燮做身体检查。那时的俊亨总是安静地在一旁看着，从不多言。而在他给耀燮打针的时候，俊亨会温柔地抱着耀燮，绞尽脑汁给那个怕疼的孩子讲好玩的事情，分散他的注意力。
在东云眼里，俊亨是个温柔的人。
但那个夜晚，东云护送耀燮去码头的那个不眠之夜，当东云在车里看到全副武装的龙俊亨决绝地对耀燮开枪的时候，东云觉得这个世界都黑暗了。为什么那么相爱的两个人会以死相向，为什么那么温柔的人会变得让人害怕。


贤胜让俊亨坐在后座，自己也跟着坐在旁边。跟俊亨大致讲了耀燮精神失常的状况，希望他能够配合东云帮助耀燮进行治疗。东云不知贤胜是不是故意的，讲述耀燮这六年的过往，却对尹斗俊只字未提。


俊亨对于耀燮还活着这件事已经有心理准备。但是耀燮精神失常的消息没给他惊讶的机会，直接面瘫地呆掉。自己对他都做了些什么啊……把他弄得遍体鳞伤却以为那笑容依然灿烂，差点不负责任地走掉。


“耀燮他……”俊亨舔了舔嘴角，欲言又止：“谢谢你，告诉我……”
拍拍贤胜肩膀，走下车。


来到以前给耀燮买章鱼烧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书店。看着这物是人非，积攒在心里的悲伤忽然爆发。蹲在地上，不顾脸面地哭泣。

六年啊……


耀燮难得来一次学校，起光把这几天给耀燮留的加餐布丁都送给他了。放学时间，斗俊帮耀燮提着一口袋布丁，美滋滋地往校门口走。
不是听不出耀燮口里时不常出现的“俊亨”，但觉得他现在就在自己身边，依赖着自己，已经很幸福。

耀燮若有所思地看看斗俊手里的布丁，纠结着眉头问：“怎么没有带那个？”
斗俊不知所云，温柔地问：“什么？”
耀燮停下脚步仔细回忆那个好吃的东西叫什么名字，脑子里一团浆糊没有头绪，着急地跳脚：“就是，就是那个……”手里比划着圆形。
斗俊摸着他的头，想要安慰他，却被耀燮躲开：“想吃，那个…不是每次都有吗…想吃……”
斗俊心里一沉，忽然觉得记忆这东西顽皮又傲慢，有些费尽心思抓住却烟消云散，有些任凭百般驱赶也挥之不去。

耀燮的回忆里，还有多少温馨的细枝末节……
关于他……

“俊亨啊……”
“恩？”斗俊不自主地应声，看耀燮只是盯着校门口，并没有看向自己。
斗俊走到耀燮的视线里。
耀燮红着眼眶仔细辨认斗俊的脸，唤道：“俊亨……”
又转头，望向依靠着车门上戴着墨镜的身影，颤抖着声线：“俊亨……”
思维错乱的耀燮开始着急，反复地对比两人的脸。
两张脸，自己都好熟悉，好喜欢。
怎么办……

俊亨看到耀燮如往日一般从学校走出来，感动的潮涌冲得他抑制不住心伤。举起手里绕了好远才买到的章鱼烧。勉强勾起一个笑容，不甚矜持就会变脸，化成雨线。

耀燮突然发力往前跑。

“耀燮！”斗俊怕他跑丢了着急地追在后面。却看到耀燮奋不顾身地扑进男人怀里。那男人咬着下嘴唇，紧紧环着耀燮，即使用宽大的墨镜遮住半张脸，也能看出他的激动。

斗俊听到耀燮埋在男人臂弯里唤道“俊亨…我以为你真的不来了……”


----------------TBC

-Level M-


斗俊担心耀燮摔倒而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俊亨？龙俊亨？

耀燮口中的俊亨，就是他……



从来没有完整地听耀燮讲述过他们的故事，但耀燮受伤的程度使斗俊一直相信龙俊亨是个冷酷无情的人，和眼前的形象截然相反。样貌不会如此英俊，动作不会这么温柔，情绪不会那样激动。



俊亨意识到斗俊在意的目光，抬起头来。摘掉墨镜，把耀燮揽到身后，伸出手礼貌地打招呼。



“你好，我是龙俊亨。”

“你好，我是尹斗俊。”




和俊亨手掌相触的那瞬间，斗俊觉得自己要崩溃了。原本自信地认为，即使耀燮心里放不下龙俊亨，但自己足够爱他照顾他，就可以将他留在自己身边一辈子。可现在，以为已经死掉的龙俊亨，竟然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带着和耀燮私有的记忆。他甚至不敢肯定，这只厚茧丛生的手，对耀燮的呵护是否真的比自己给的少。



“耀燮我接走了。谢谢你的照顾。”


见到早上那一幕，俊亨对于眼前这个人和耀燮的关系，心里也有些猜测。但此时不想让负面情绪破坏了与耀燮重逢的喜悦。所以不想去问，这个人到底和耀燮什么关系。不管他们是不是恋人，自己不在的六年，因为这个人的陪伴使得耀燮不会孤单，自己也应该谢谢他。俊亨这样想着，见斗俊纠结地站在那里，便开车门把耀燮让进后座。




斗俊抓住俊亨的手臂嘱咐着：“那个…要是耀燮发病了，给我打电话。不然会很危险。”

俊亨记下斗俊的电话，点头示意，开车离开。





俊亨的车开走之后，斗俊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行走。自己那样软弱地放耀燮离开，心里懊恼着。但同时也迷茫着，对于耀燮，自己到底有资格争取吗。



回到公寓，坐在沙发上，打开从报箱里取出的信件，是父亲从美国寄来的明信片。

[下个月你妈妈生日，来美国吧。工作尽快辞掉，过来妈妈的医院工作。当初你选择在韩国的国立医院积累经验，我觉得可以。但老师的工作没有意义。外科医生的手只有几年好时光，等不了你那么多年。尽快来美国接手妈妈的医院。]



斗俊把明信片放在餐桌上，找了块毛毯裹住自己忽然发冷的身子。



当初辞掉医院的工作去那所学校时，也是耀燮身体最虚弱、心情最低落的日子。刚刚做完取弹手术，加上心理上的刺激，耀燮消瘦的脸上总是蒙着阴霾。为了照顾耀燮，斗俊基本上寸步不离。中午带着耀燮在天台上吃午饭，耀燮也不跟他说话，只是并肩坐着看天。到了晚上，贤胜会开车在学校附近的小巷，接耀燮回BD。



身心俱疲的耀燮终于支持不住，在教室里晕倒了。耀燮胸口的伤口撕裂，校服衬衫开始泛红。斗俊把耀燮抱到医务室。将耀燮的衬衣扣子解开，露出绷带，血迹已经渗出一大片。斗俊把绷带慢慢拆下来，翻着鲜肉的弹孔像是怪兽的眼，狰狞地望着自己。



斗俊用酒精棉将耀燮胸前裂开的伤口消毒，刺激的药品深入鲜血淋淋的沟壑，斗俊想想都觉得疼。但耀燮却呆滞地失神，没有任何疼痛的反应，这样的耀燮令斗俊更加心痛。对于专业医生来说简单的程序，斗俊颤抖的手却进行得无比艰难。斗俊用新的纱布在耀燮身上缠了一圈又一圈。那空洞的心，也能这样包裹愈合吗。



斗俊从身后抱住耀燮，想给他一个紧紧的拥抱，又怕把他弄疼了，只得轻轻地环绕着。


“到我那里去住吧，我会照顾你，永远不离开。”


耀燮空虚的双眸流下泪水，静静地点了点头。








又经过了多少时间，耀燮才对自己打开心扉？斗俊不记得了，好像很久，是在耀燮伤口差不多愈合那会儿。住在斗俊家里，生活上的依赖使得耀燮与斗俊的话多起来。两人一起去超市买水果，一起逛街压马路，一起坐在公园里吃着蛋糕看夕阳。周末的时候，耀燮赖着斗俊陪他去湖边玩。把小船放在水面上，耀燮高兴地撩着水花，像一般的孩子一样嬉戏着，仿佛曾经的黑暗与伤痛都与他无关，那样纯净与快乐。斗俊欣慰地从身后环住耀燮，他多希望耀燮可以一直这么轻松地生活下去，和他一起。




斗俊背着耀燮回家，直奔浴室。把耀燮被湖水打湿的小腿放进温水里，耀燮不安分地舀起水淋在斗俊身上，痴痴地笑着。斗俊假装生气，噘着嘴巴，惩罚性地抱着耀燮一起跌进浴缸，两个人都大笑着对方变成了落汤鸡。





在斗俊环绕着的身下，耀燮渐渐收起笑声，脸上尴尬地晕开绯红。斗俊深情地凝望着耀燮，越靠越近，嘴唇轻轻啄在耀燮的双唇。见耀燮没有拒绝，斗俊疯狂地亲吻着那两片令人窒息的唇瓣，慢慢褪去相隔的衣物。



“额嗯…”


耀燮呻吟的声音在斗俊耳边炸开，使斗俊完全失去了理智。他终于明白人们所说的交合时会遇见上帝的感觉，那感觉如果一道神圣的光，倾斜在斗俊身上，照射得他欲火焚身
。如同《圣经-创世纪》中的亚当和夏娃，即使可能会承受惩罚，依然在伊甸园偷食了禁果。更何况，此时的斗俊怀里的，是个真正的天使。


耀燮喊出声，疼痛地在斗俊后背抓红几道指痕，被激烈的动作撕裂的胸口逐渐泛红。
斗俊停下动作，紧张地抚着耀燮的胸口。
“耀燮，对不起……耀燮啊……”


斗俊起身，却被耀燮温柔地抱住。

“没关系，我没关系的……”


那一幕，斗俊永远无法忘怀。面如桃花的耀燮第一次在斗俊面前露出微笑，那微笑是容忍，是接纳，也许还是爱。斗俊悲喜交加地埋在耀燮脖颈泪流不止。









斗俊轻声叹气，起身冲了杯咖啡，站在窗子前举着杯子，却难以下咽。

此时，和俊亨重逢的耀燮，怎么样呢？会做什么呢？

自己是不是就这样，只得放手……







----------------------TBC

—LEVEL N—

人的一生能有多少次感动？又是多么轰轰烈烈或是多么柔情化骨才能使人震撼得难以呼吸？如果只是因为一个平淡的理由呢？



活着。

仅是这简单描述状态的二字，足以令龙俊亨每一寸肌肤汗毛耸立。




活着，所以一切都还没结束。不管曾经那些美好已经褪色得多么斑驳，也可以自我安慰地说，那么仇恨也跟着淡去了，所以，还有机会吧，至少还有一点。



耀燮倔强地扭头看向窗外沉默不语。龙俊亨透过后视镜观察着耀燮，稚嫩的脸庞，柔顺的发丝，整洁的校服，像极了过去初识的日子。耀燮没有变，自己却好像变老了许多。

迟迟得不到回应，龙俊亨收回视线。





和耀燮在一起的时间不长，简单美好的时光更是少之又少。掐指算来，也只有耀燮住在俊亨家的那一个月时间而已。

俊亨喜欢在耀燮闭着倦目刷牙时从背后抱住他，自己下巴抵在他肩头也跟着一起刷牙。喜欢偷偷从背后抱住耀燮在地上打几个滚。喜欢在超市里跟耀燮玩捉迷藏，然后手里捧着一大把花再出现在他身后。


耀燮也经常在俊亨看电视的时候爬上沙发的靠背，从后面环抱住俊亨的脖子。看他不高兴地噘嘴，然后被拉下来压在身子底下。



是因为身份的缘故吗，给予对于对方爱，总是习惯从背后偷袭。



在耀燮熟睡之后，龙俊亨总会独自坐起身靠在床头，思考他与身边这个孩子的关系。

曾经打算利用自己的滥情把他这个头号人物迷惑软禁，可在许多次动情相拥过后，龙俊亨对于当初这个略显功利的想法感到羞愧懊恼。如果猎人已经爱上了羔羊，这场殊死肉搏，是不是也走到了尽头?上级的命令一催再催，抓捕BD头目，将黑帮彻底打击。俊亨不知道，穿上警服的自己要如何面对化身黑帮首领的耀燮。


其实互相都明白的很，未来的未与末路的末，只是颠倒了黑白。所以末路的未来，就让记忆留住美好，和平分手吧。


两人都心领神会的事情，是不是就不必多言呢？
比如，我们在一起吧。
比如，我们分手吧。



所以当龙俊亨狠心不去接耀燮放学，也不在楼下等他的时候，他觉得耀燮应该明白了，他最后一句无言，说的是再见。

开始的几天，俊亨都要躲在学校旁边看张贤胜把耀燮拖曳到车上才算安心。耀燮见不到俊亨，还会来俊亨家门口拼命的敲门。俊亨默默地流着泪背靠着耀燮坐着，只是还有一门之隔。耀燮一边喝酒一边自言自语，哭着回忆他们美好的过往。而俊亨只得狠心地给贤胜打电话让他把耀燮接回去。


恨我吧，憎恨着离开还不会那么难过，不至于像我这样难过。


终于，耀燮像人间蒸发一样彻底消失了，仿佛他的生活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一个小家伙，仿佛一切都只是一场梦魇。

他变得不敢回家，看到耀燮的草莓毛巾会伤心，看到耀燮吃了一半的果酱会伤心，看到耀燮留在衣柜里的衣服会伤心。他更不敢看手机，看那个没人骚扰的收件箱告诉他一切都结束了。俊亨逼着自己加班，加到半夜就去找弘基喝酒，留宿在他家里，让忙碌的生活充斥着全部的生活，让自己没有时间去感伤。







也许是造化弄人或者根本就是自作自受。当俊亨接到上级指示去抓捕另一拨禁用药品交易的时候，他怎么也想不到，冲进房间之后面对他的会是梁耀燮。



梁耀燮顶着一头新染的白发，气定神行地起身，乖乖双手举高投降。


龙俊亨又一次输了。每每身体上处于强势的一面，心理上却提前崩垮。为什么自己已经慌张得不成样子，而耀燮依然泰然自若。难道离开自己之后他会不会伤心？难道发现自己知道他其实就是Bloody之后不会慌乱？难道以警察和大佬的身份相遇时不会尴尬？


当龙俊亨这些迟迟找不到答案的问题同时摆在眼前的时候，梁耀燮似乎比他更懂得进入角色。耀燮脸上从未见到过的坚强，令龙俊亨开始怀疑耀燮是否爱过他。那发色的改变仿佛昭然若揭，没有自己耀燮的生活依旧丰富多彩并无大碍。



梁耀燮抬眼，看龙俊亨朝他噘嘴又特意挑了挑眉毛。那时候他觉得龙俊亨疯了，觉得自己也要疯了。那个逃离自己的龙俊亨竟然会做这样的决定，也诧异仅仅是俊亨的一个表情自己就猜透他在说什么：

[从后面抱住我]





耀燮过去从背后环住龙俊亨的脖子时，很享受龙俊亨每每噘起嘴巴的表情。他以为俊亨这个下意识的细节只有自己珍藏着。为什么偏在这样的情形下以这样的方式告诉我，曾经那些表情是特意给我的。

够了，我已经看懂了。不用再用口型告诉我说[挟持我。]
真的够了。



梁耀燮身手敏捷，跳到龙俊亨身后环住他的脖子，两臂如往常一样搂得紧紧的，只是与俊亨脖颈接触的部分，不是温热的唇，而是冰冷的刀。

龙俊亨配合地向手下说[都别动。]

耀燮以俊亨为挡箭牌退出了大门外。倒退着拐进一个幽暗的角落，耀燮双臂以更加暧昧的方式缠绕在俊亨脖间。压抑得太久的委屈使得泪水省略开场白就开闸。



幽淡的香波，扎人的短发，厚实的肩膀，就是他的俊亨。耀燮把泪水如数灌在俊亨脊背上。

被甩掉之后大病一场的事不想说，病愈发现头上冒出几缕银丝才会懊恼得全数染白的事不想说，贤胜把他的手机没收又把龙俊亨的号码删掉所以联系不到的事情不想说。

只因为你还在保护我，就足够了。



“可以不要离开我吗？”

……



“可以只把我当耀燮吗？”

……



“可以让我回你家住吗？”

……



一个个妥协再妥协的请求，自尊如同自己的发色一般惨白无华。耀燮手上的军刀掉落在地上，回响在无人应答的问题里，显得格外刺耳。









六年，龙俊亨时常梦里回到当时的情景，梦里的他想要大声做出肯定的回答，嘴巴却僵硬得无法开口，如同当天的结局一样，无从改变。


龙俊亨偏头瞄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耀燮。

如果当时，那些问题中的一个，哪怕只有一个，我顺应内心回答了[好]，今天的状况是否便会完全不同呢。





龙俊亨对于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的耀燮有些担心。虽然知道他是精神出了问题，记忆混乱。

但不了解具体到了什么地步，不了解他发作是什么反应。或许，他现在就在发作，或许，刚才抱着他喊的一句[俊亨]，他已经不记得了？



龙俊亨犹豫之下，终于问了出口。显得有些生份有些无奈，却有必要确认。




“耀燮，还认得我吗？”








--------------TBC

-LEVEL O-

耀燮假装偏头望向窗外，眼睛透过车窗的倒影观察龙俊亨俊朗的侧脸。
他还在这里，依旧与自己苟活在同一世界。

期待过太多次，倒在面前的那具千疮百孔的躯体，如果能重新站在自己身旁，定要疼惜地端详一番。而当现实就赤裸裸摆在眼前，莫名其妙的顾虑却汹涌而至，失去了直视的勇气。

如果时间真的是所谓疗伤药。若是下错了处方，是否也会变成慢性毒药，将伤口毒化使之再无愈合的可能呢？

一寸寸折磨自己直至疯狂的念想，当它存在的理由是依附于另一个人的念想之时，胜算还有多少？

听俊亨问自己是否还认得他，耀燮觉得自己从未如此清醒过。
事情的来龙去脉，人物的错综复杂，甚至自己癫狂时做的种种傻事，都像是脑袋里的管理员翻出了陈年旧帐跟他结算。

他觉得自己太过自私，自私到现在坐在俊亨身边时，脑子里快要烧焦的突触传达的信号却是
[我对尹斗俊做了多么残忍的事。]

恨自己，恨自己错乱的神经，却唯独潜在的存档能力极佳。
自己三番五次失忆又爱上斗俊的事情记得了，喜欢和他在初次相拥的浴缸里缠绵的事情记得了，把他认做俊亨又哭又闹的事情了。

这可恨的病症，使自己在与斗俊在一起的日子里分了太多的心思给俊亨，而偏偏只有在俊亨这颗解药入喉时才有机会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爱斗俊，爱了很多次。

有对斗俊说过爱吗？
在重重束缚的记忆枷锁里搜寻，投入心波的石子徒留几道无声的伊莲。
没有呢。
俊亨欠了自己的这句爱你，自己好像也欠了斗俊的。


是否应该在自己难得清醒的时候留个爱情遗言呢？决定好把自己交给谁什么的。
可是越是清醒，愈发难以抉择。如果全部忘记了，是不是我们的关系更容易有个了结呢？

“可惜我全都记得。”


隔了长达十几分钟才得到的答案，俊亨不确定耀燮是否在回答他刚刚的问题。全都记得吗？爱过恨过甜过伤过的种种过往，你说的全部，是多少……


龙俊亨拐了个弯，耀燮转过头问“去你家不是应该在下一个路口才转弯吗”
俊亨迎上难得直视他的小脸，尽量用柔和的表情回答“以前我们住的地方被卖掉了。”

耀燮“哦”了一声没再接话。
俊亨有些难耐地拍拍方向盘。
从开始到现在，都还没提及最重点的问题。
耀燮应该气急败坏地逼问他为什么要对自己开枪，问他为什么这么多年失去联络，问他自己对他来说到底算什么。
这些答案究竟要用什么样的语句和语气表述才算得体，俊亨还没有考虑清楚，但他想罗罗嗦嗦地讲给耀燮听，抱着他说自己多么想念。
可是耀燮迟迟不提及这些过往，是他忘记了些许，还是不愿再提，或者，根本并不关心。




俊亨把车停在宾馆大堂前，下车绕到耀燮一侧给他开门，再示意门童把他的车泊位。
带耀燮进了电梯至早上住的房间，耀燮始终保持半步的距离跟在俊亨身后，观察他的俊亨有何变化。那变化之中，是否包含这定语？“他的”俊亨，还是“他的”吗。

俊亨插入房卡开门，朝耀燮勾起一抹浅笑。他不知是不是因为笑得太浅了所以耀燮才会没有回应。把耀燮让进房间，看得出耀燮脸上有些顾虑。

房间里只有一张大床，俊亨说：“最近先凑合一下，过几天去看房子。”
耀燮点点头背过身去，佯装对房间里的布置感兴趣东张西望。
俊亨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凑合”是否伤到他了，会不会被误以为自己不想和他睡一张床？


耀燮说他累了，洗洗澡就睡。俊亨没有反驳。


听浴室里无节奏的水流声，俊亨想象着耀燮在花洒下的动作。
走到浴室门口，倚靠着更衣橱的隔板，俊亨透过磨砂玻璃观察橘色灯光映照出的耀燮的身形，看他哒哒哒走到台面边上拿了东西又走回花洒下低头冲洗。一种幸福感不禁随着沉重的呼吸蔓至喉间，又吞入怀里。


关掉龙头，耀燮用毛巾擦拭头发，想起来自己没有拿换洗的衣服。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裹着浴巾出去算了，转念担心这样的行为会令俊亨觉得自己太主动。

耀燮心里划过一丝感伤。什么时候成这样小心翼翼的关系了？两个手持死亡证明的人，是否还能有所谓的未来呢……

耀燮保持平和的语气唤到：“龙俊亨”
总觉得此时此刻，在俊亨前加上龙这个前缀，可能更适合他们现在的关系。再怎样说，他们六年前分开时的状态，是以敌人的名头。

俊亨听到耀燮叫他，便问：“怎么了？”
耀燮听闻对方的声音就在门口响起，始料未及的后怕。
用毛巾掩住身体然后关上了灯。
“我没带换的衣服。”

俊亨很庆幸耀燮不是洗完澡就无言地上床睡去，在生活的细节里，至少自己还能参与到某个无伤大雅的细枝末节。俊亨走到自己行李箱旁边，拉开拉链。
“给你找一件吗？”
俊亨停下手上的动作，生怕声音埋没了耀燮的回答。

耀燮“嗯”的回答。
俊亨找出一件宽大的花T-shirt。犹豫了一下，还是翻了一条内裤出来。

耀燮的小手从门缝里伸出来举在半空。俊亨多希望耀燮让他递过去的不是衣服，而是自己的手。
然后……
然后……
再然后……



耀燮换上衣服走出浴室，低着头刻意避俊亨跟随的目光。
俊亨给的内裤有点大，耀燮担心走着走着会掉下来，所以走路时特意叉开腿像个企鹅似的，迅速钻进被子把身体盖住。

俊亨逆着月光扬起了嘴角，说：“我也去洗一下。”
走进浴室，脱掉衣服站在耀燮刚刚站过的位置。地上原本残留着的耀燮用过的泡沫，被花洒冲入漩涡。心里怎么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随着这急湍溜走了。


围着浴巾走出来取睡衣。见耀燮背对着自己已经睡着的样子，就在旁边换上了衣裤。安静的居室里，衣料摩擦的声音格外明显，耀燮动了动腿，没有回头。

俊亨把厚实的窗帘轻轻拉上，只留了一条照明的小缝。摸到床上，在耀燮另一边躺下。觉得耀燮给他留的空间很是宽阔，宽阔得有点心寒。
侧身看着耀燮的背影，蜷缩成弓形的身子在被子里顶起一条不算宽厚的曲线。

呼吸渐渐均匀，俊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再醒来时觉得背后有东西在磨蹭，冰冷的指尖围绕着他身上伤口疤痕的形状画着圈。

俊亨转过身，透过窗帘缝隙的月光看见掀起他的睡衣查看的耀燮，眼角泛着晶莹。
按亮台灯，看看表是半夜三点。
问耀燮怎么了。
耀燮埋着头，伏在俊亨身上把灯关掉，又钻回被子里了。

“耀燮啊，做梦了吗？”
耀燮露出被子的头顶部分点了点头。俊亨穿过耀燮紧紧攥住的被子，把他抱在怀里。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也不知应该说些什么，只是安慰般的抚摸他的后背。

耀燮凑过来把脸贴在俊亨胸口，轻声的问话似是梦呓。也许是离心房只隔了一层皮肉的缘故，所以从耀燮的声带里传送到身体上的一句“还疼吗？”要把俊亨的心脏震得衰竭了。

俊亨揽着耀燮的腰让他整个身体都紧贴自己，将久违的耀燮的体香吸纳入肺。无意间摸到小家伙的底裤已经被蹭到腿根可怜兮兮地挂着。帮他提提好，轻拍他的背，让他在自己的拥抱里睡着。



耀燮啊，我不再疼了，所以，把你的那份病痛，让给我吧。

------------TBC

嘻嘻..才不要点掉类..这个功能蛮好哒..

恩..看了以后心里闷闷的哎..也不知道怎么说...

昨天FM满屏的小兽..啊..真好..CB吧

啊…那个…嗯…话说…我上了年纪之后真的很少看文了…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追文太痛苦…看看看，我现在还在好多坑里埋着呢…（某人要打喷嚏了-_-）真的是无意中点开你的文，开始看看，然后，就这么不自觉地看完了…写的很好～啊！又又又…加一篇追的文了呢π_π（叹气）
咳咳，这个文看完让人好沉默…又觉得默默地看默默飘走不太好，所以肥胖的我浮上来支持一下～(*¯︶¯*)
ps.对于这纠结的大三角，我要说本人是龙燮党吗…？→_→（踢飞）

噢噢噢我在中首有看過^^^^^^^^
沒想到在這能接下去呵呵呵(?)
我來追一下0///////0

—LEVEL P—

直到早上，准确的说是到中午的时候，俊亨以昨晚抱着耀燮睡下的姿势醒来。怀里的人蜷缩着身子，只露着小鼻子在被子外面呼吸。俊亨收紧臂弯。厚重的窗帘遮蔽阳光，堪误了视觉对时间的估算。反正没有什么更要紧的事要做了。清晨敏感的身子不出意外地斗志昂扬，俊亨朝着耀燮的抱枕遗留出来的部分静静地夹压上去，隐晦地摩擦了几个来回。

耀燮抬头滴溜溜转着眼珠子，显然已经醒了一会儿的模样，翻身想爬起来，俊亨把他按回床面.
“再躺一会儿。”

耀燮意味不明地把头贴在俊亨下巴与胸膛交界的弯窝处蹭了蹭，发出一阵起床气息的呜咽。
俊亨没有强硬地要了自己，这点另耀燮有些意外。虽然自己也不想那么快就恢复到拥有彼此的状态，但还是想要证明什么似的，觉得有个被强迫然后再拒绝的过程，才是顺理成章的。


耀燮这一宿其实没怎么睡好，自打又梦到那晚和俊亨托枪互峙剑拔弩张的情景就一身冷汗清醒难耐。夜里在俊亨怀中仰头看他熟睡的表情,耀燮倒是觉得安稳。一直在想，对俊亨是征服感更多还是爱更多，对斗俊是爱更多还是依赖感更多。能用同一个字串联的三人，为什么不能同时存在于这个字中呢。王子和王子和王子，从此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了。
童话故事如此结尾的话，不算是Happy Ending吗。

耀燮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些滑稽，冷笑出声。俊亨问耀燮怎么了，低头的动作被小家伙挤在自己身前的脑袋瓜中止，下巴就抵在耀燮头顶，声波在颅骨和下颌骨之间传递，有些晕眩。
耀燮摇头，发髻的摩擦加重了俊亨颈下瘙痒的程度。俊亨抬头抹抹下巴，手就赖在耀燮头顶不走了。


“耀燮，记得我吗。”
“你不用每天都问的。”
…
“…想你了。”
………
“嗯…”

简短的对话，夹杂在姿势变换和呼吸错位之间，拉得漫长。俊亨微微偏头，观察被自己的双臂圈在身下有些发愣的人儿，嘴角漫出一个似乎夹带了诱惑意味的弧度，本意是要给他安心来的。小家伙瘫软在头顶的手臂和逐渐密集的呼吸明显是吐露着欲望的期待，而当俊亨俯身下去让唇瓣贴合的时候，耀燮却偏歪了头。
俊亨感觉自己眼角的神经在抽动，比下身的暗涌频率更加明显。动作就停留在俯地挺身的中间环节，无声地等待着解释。


“我还…不想。”
耀燮不清楚自己这样做是出于对先前设定环节的认定，还是鉴于积怨已久的报复，自己明明已经悸动得全身热度涌向下身直至手臂发凉，为何还要如此任性地拒绝，任性地遵循理智而不是顺应感受。
“对不起。” 俊亨撑起手臂拉开两人的距离，翻身下床。而意外地，手臂又被耀燮拉住。


耀燮把落在一边的抱枕拉扯到两个人的下身之间，间隔出一个不远不近的障碍。俊亨顺应地骑跨上枕头，大腿骨节的有限长度，使得支撑在床面上的双腿以更加显著的压强压迫在耀燮的胯骨上，隔着该死的枕头。


没准备好的话，会给你时间的。

俊亨这样暗自决定着，俯身将唇错开耀燮的脸蛋落在对方的肩膀，下身磨蹭着富有弹性的棉质物体，缓慢地一点点加重压力，试图传达到身下人的感官触点。
耀燮双手抓住枕头上方的两个凸角，双膝弓弯起来，感受到坚硬直抵坚硬的间接接触。
明明没有坦荡的肉体结合，身体却满足得从喉咙冲出了声。

耳朵就凑在音源旁边的龙俊亨顿时隐忍不住情愫，环着枕头将手垫入耀燮后腰，寻着湿滑分泌出的气息，一寸寸向下游弋，褪去耀燮宽大的内裤探至半撑开的臀骨缝隙。

耀燮抵抗地向下窜动身子，脚尖无意触及俊亨的小腿，紧张地叉大躲开，反而给了俊亨可乘之机。俊亨呼出的热气散在耀燮颈间，随后而至的温柔情话如同无处寻源的汗滴沿着脑后流淌出一条麻痒的细线，跟不上节奏地直达腋窝。

“耀燮，我想要你。”

停留在耀燮臀上的大手示威一样蓄势待发，却又做出相敬如宾的姿态等待耀燮的回应。
你不同意我就不做，不过我已经忍耐到火线的边缘，这样宣言似的，霸道又温柔。

“龙俊亨，你爱我吗。”
耀燮望着天花板，提出了这个自认为也俗不可耐的问话。
“爱。”
“如果爱我和要我只能选一样呢。”
......
“…两个我都要。”

性与爱是并行不悖的双生，这种道理耀燮听多了，理智来说并不会辩驳，而身临其境之时，自尊却极力跳出来强调它的存在，诱发自卑与猜忌:是为了要我才说的爱吧。
“这样说的不算数。”
“耀燮，我爱你。”
“不算数…”
委屈生得的哭腔，无力控制地带动身子悻悻地抽动。

曾经即使用尽色诱这招也没得到的这句答案，今日竟然从对方口中轻易吐露。
不容许。
不容许自己还没绞尽脑汁用尽全力就轻率地得到。
不容许这句圣洁的企望被沾染任何看似可能的肮脏理由。
即使这理由曾被自己当作筹码。



窗外的雨滴，一下，两下，随后不循美感地瓢泼倾泻，拍打在玻璃上，掩盖了耀燮的啜泣。
俊亨撑起身子，抹去耀燮睁大眼睛企图吞回去的泪。


对不起。
好像除了保住你的性命，
我什么也做不了。


---------TBC

—Level Q—


尹斗俊被连续几十通电话吵得心烦意乱终究是接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贤胜的低语，没有责骂但显然不怎么高兴。
“你总算接了。”
斗俊从床上侧起身，看看电子表，时间只过去两天而已，怎么以为耀燮离开一个星期了。斗俊的嗓子眼里哼出拖沓的起床音表示自己在听，贤胜则简洁地命令道“开门。”
“我不在。”斗俊把自己摔回床面，翻过身慵懒地答道。
“我知道你在，给我开门。”听筒里传来的踢门声真切地显现在自家大门上。斗俊撑起身子，跻着拖鞋不情愿地向门口走去。

贤胜听自己派来观察斗俊的手下报告，尹斗俊最近不吃不喝不出门，所以早有接受他颓废模样的心里准备，但开门的人满脸胡嚓眼光弥散的状态出现时，贤胜心里还是心疼的抽紧。

“瞧瞧你的样子。”
斗俊没有辩解，侧过身让贤胜进门。凌乱不堪的居室的确不是好的待客场所。贤胜倒是不在意，把带来的饭菜放在小桌上，随手将沙发的衣服拣在一侧，把自己那份便当打开，抬头看斗俊:“你不吃吗。”
“吃过了。”
贤胜了然于心地哼笑一声，懒得揭穿这苍白的借口，顾自把斗俊那份便当摆在自己旁边的位置，筷子掰开来放好，自己先开动了。

斗俊叹气，拖着步子坐在贤胜旁边，适当地吃了几口。“怎么今天这么有空？”
“我很忙，不然早就来了。” 斗俊苦笑出声，原来自己已经可怜到需要大佬亲自体恤。“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
斗俊只是感叹并没有质疑的意思，而贤胜反倒是在意地扬起了脸，若有所思地盯着斗俊看。“你有抬起头看过吗…”
贤胜显然是生气的模样，饱饱地吸了口气，又扭回头继续狼吞虎咽。斗俊摸不着头脑地望着贤胜耳侧的短发，想来认识贤胜的时间也很长了，哦，和认识耀燮的时间一样久呢。
竟然一样久…
回想这么多年游离在黑道与白道的边界，虽然觉得这世道残酷，但黑道中人反而不是他想象得那样不近人情。说起来贤胜这样习惯呵三吆四的人，在自己面前好像总是尽量保持温和。以往耀燮一次次失忆把他甩掉的状况出现时，第一个打电话来的人好像都是贤胜。没有直白露的安慰，只是闲聊而已，所以自己竟然没有意识到那是贤胜关心的方式。

“谢谢你。”
贤胜被斗俊突然的道谢搞得有点脸红，自己哪是受得了温情的人啊。无意识地搔搔后脑起身往门口走。
“你别谢我，你这个样子我有责任…”贤胜背对着斗俊，手插在裤兜里，摆出自己习惯的姿势缓解心里的紧张:“那家伙是我叫回来的，龙俊亨是我找来的，所以…对不起。”
贤胜难耐地扭动脖子，又果断地转过身提高音量。
“不过你也该清醒一下了，世界上不是只有耀燮一个，抬头看看周围吧！”

贤胜留下一句话就甩上门走人，斗俊失落地走回沙发坐下，把贤胜碗里剩的胡萝卜夹起吃掉。
“怎么你也不爱吃胡萝卜，真浪费。”
意识到自己的思绪又触及了那个小家伙，是啊，世界上不是只有他一个，但为什么就是放不下。
所以你现在幸福了吗，耀燮。

贤胜出了斗俊家就去见了一个情报员，这几天因为得到耀燮父亲的线索而忙得不可开交。耀燮之所以年纪轻轻便踏入黑道，也是为了能更接近苦苦寻找的父亲。
[你的父亲姓梁，是黑道中人，当你变得强大起来，自然会找到他。]
小时候在孤儿院收到的神秘信件成为耀燮唯一的线索和信念。耀燮生病之后，贤胜也没有放弃帮他寻找父亲，因为他知道那是耀燮逼迫自己变强的一切根源。


耀燮抱着俊亨把身子往下错了错。这两天就这样不分昼夜地腻着，哭过闹过醒了又睡了，两人就无言地赖在床上。沉默间，俊亨觉得耀燮在做着激烈的心理斗争，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呢。这一次到底要抓住还是要放手，纠结着不知如何才能令耀燮幸福。

俊亨肚子里传来饥饿宣言，耀燮从被子里钻出来，问俊亨要不要出去吃东西，俊亨点头。耀燮一骨碌爬起来换上衣服，习惯性地揣上手铐在兜里。俊亨微笑地摇摇头，起身帮耀燮整理好领子。
“去哪吃？”
“路边摊。”

路边摊，充满回忆的地方。
俊亨回想起初次见面时就是去的路边摊，勾起了嘴角。当初那个倔强叛逆的孩子现在就在自己身旁静静地走着，觉得人生真是奇妙，当初会意识到忽然闯进自己生命的小孩会令自己出生入死地保护着吗，会意识到那样一个陌生人会让自己神魂颠倒想把他留在自己身边一辈子吗。
随着思绪脚步逐渐放慢的俊亨看到耀燮回过头来等自己跟上去，微风吹拂着少年的发丝，在霓虹的掩映下显得格外温暖。
俊亨心里泛滥着暖流，大步流星地走到耀燮跟前把他揽在怀里。

很想，非常想和这个人腻在一起一辈子，只要他还在等待，自己就能鼓起勇气。
俊亨的手顺着耀燮的腰身摸进兜里，将耀燮的手铐锁在耀燮手臂，又将另一段锁上自己的手腕。

耀燮，我想好了，现在我要以前任警官的身份告诉你，我们没有时间再互相等待，我不想再失去你六年。你有权保持沉默，但只要说过的话我都会记得，一字不落作为承床供证。你的手腕，我已缴获。


――――TBC